她說:愛你就不覺得苦。
但是我心痛啊,是真的心痛,好像整個人都要被撕裂一樣的痛。
我的出身我不能選擇,但是她為什麼要選擇我,選擇這樣沉重的擔子。
我發誓會對她一輩子好,甚至為她付出生命。
然而一年後的夏天,一切嘎然而止。
那個夏天是我的夢魘:我不知道這一年多來,多少次從夢中驚醒,夢見渾身是血的夏蓮,哀怨的看著我。
驚恐的眼睛流著血,張大的嘴卻說不出話,伸出的手我卻怎麼也抓不住,就那麼靜靜的飄去。
飄向廣袤無垠的宇宙……
夏蓮,是我的初戀,是我的同學,也是我一生的痛。
她走了,到了天國。
她的死不是因為我,但我不殺伯仁,伯仁都因我而死!
她是一個純潔的人,一個愛笑的美麗的姑娘。
她來自天府之國的閬中,一座千年古城。
我喜歡她雙手揉我的頭發,罵我“瓜娃子”。
我喜歡她打好飯菜,在宿舍樓前喊我“哈巴兒(四川話老公)!刺飯囉~~”,
我喜歡她把我的頭摟在胸前,憋的我滿麵通紅。她身材不高,但很豐滿,像兩隻大白兔不停地顫動。
她喜歡撫摸我,把我挑逗的兩眼冒火,又笑嘻嘻的跳開了,一邊招手:“來噻來噻!”
她喜歡我叫她“婆娘”,但她沒有成為我真正的婆娘,我們沒有越過那道底線。
八十年代的大學校風還是純正的,大學生的感情還是純潔的。
她的名字深深的藏在我的心底,不能觸碰,一旦觸碰就是撕心裂肺的痛,痛得讓我無法呼吸。
她叫夏蓮,像一朵剛出水的蓮朵,那樣的潔白無瑕。
原本期待我和她有一場桃李爭芳的花事,期待著幸福;
在陽光下和喜歡的人一起築夢,憧憬著幸福;
守著一段冷暖交織的光陰慢慢變老,相依著幸福。
我在等待我的夏蓮盛開,可她尚未吐蕊,卻早早凋零了。
初見時的美好,是因為前世情緣未了,我做不到“隻要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的淡定。
初戀的美好,是一開始的時候,就不問結局會如何,就算寡淡收場,至少還可以守著一份回憶,至死難忘。
白居易那句:“老來常健忘,唯不忘相思”。
初戀的相思是刻在骨子裏的記憶,至死方休。
殘缺亦是一種美麗,多少人為了等候一秋的落葉,熬過了一個個青蔥的夏季。
我回到老家山鄉雲關,寫著我們的故事,做著當作家的夢。但這個作家夢在農村是癡人說夢,是笑話!
一個月前,一個遠房的姐夫,他是一個退伍軍人,在龍城的一家中外合資的電子廠給老板開車,可以介紹我進廠,做工人可以每個月掙二三百。
我爸找到了他,他也願意幫我介紹進場,但需要四百塊錢的押金,同時還要準備一個月的生活費。
於是我爸就求爺爺告奶奶的借了五百塊錢,今早,我從老家坐上了開往龍城的大巴車。
但在路上又怎樣被人騙了,又怎樣流落江城,最後遇到了她。
小雅聽完我的故事,半天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