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清貴的氣質異常惹眼。
不用旁人說,皇帝就率先看去。
隻是在看清那人的臉時,卻不由愣住。
並非故人,卻有故人之姿。
皇帝很快回過神來,眸色複雜,不待他開口,他身旁的榮貴妃就朝謝清泠問起此人來。
“這位公子,我倒是不眼熟,不知是哪家公子,竟同你一起來了?”榮貴妃笑問,發髻上的金貴步搖順著她的動作搖動了幾下。
謝清泠一張冷臉,不笑時甚能唬人,笑一笑,還不如不笑的好。
正因此,他不過是扯了扯嘴角,薑慕媛便聽身後傳來一陣“嘶——”的聲音。
可謝清泠卻極為坦然,“這位姓謝,名去塵,是我在洛水的好友,剛好他要來京城訪友,我便讓他同我一道前來。
剛好趕上宮宴,便說讓他來感受感受宮宴之繁盛熱鬧。”
此話說得有理有據,眾人了然地點了點頭。
隻是榮貴妃卻接著問道:“我瞧這位……謝公子渾身氣度不凡,看著不像是個普通人家的公子啊。
本宮常年在宮中,也不知何時洛水竟出了如此鼎盛的世家?”
謝清泠斂下嘴角笑意,瞥了一眼榮貴妃,剛要說些什麼,便聽皇上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既然洛王爺說了,那便是。你作何在此追問?莫不是要擾了他的不愉快?
我看這位謝公子矜貴的氣質,應與家中父母離不開關係吧?”皇後娘娘在一旁柔聲道。
這回,謝去塵笑著應道,“皇後娘娘謬讚了,小生家中平平,不過是娘親囑咐小生要刻苦讀書,方能實現抱負,小生一直謹記在心。”
皇帝往謝去塵那兒沉沉看去,不發一言,卻又不禁點了點頭。
至於皇後娘娘更是滿意地連聲應好。
一時之間,席間又是一片和氣融融的場麵。
唯有榮貴妃恨恨地瞥了皇後娘娘一眼。
明明是她先看出皇帝的疑惑,知道皇帝不好開口直問,於是她便開了這個口。
可怎麼到頭來,她竟做了壞人,好人全讓燕書鳶當了這個好人。
她竟為他人做嫁衣!
榮貴妃心中氣不過,卻又隻能強忍著惱意。
女眷席上,貴女們聽了謝清泠的解釋,便把謝去塵當作一普通人家的讀書人,頓時間也歇了談論他的心思。
林貴女剛想出言諷刺一句,又不經意間看到了薑慕媛,就要出口的話便被她憋了回去。
隻是這席上除了謝去塵外,其餘年輕公子們也都是長相俊美,氣質卓越的人。
其中更甚者還有薑遠宴、岑忘知,以及那位南疆質子——南榮玉。
南榮玉,麵如冠玉,長相精致,卻因渾身繞不開的陰鬱氣質,更顯幾分神秘與冷淡。
薑慕媛無意抬起頭時,正巧碰上南榮玉望來的眼神。
凜若冰霜。
薑慕媛不禁渾身一顫。
南榮玉的冷與謝去塵的冷是完全不一樣。
前者是視線化作冰刃一般的肅殺之氣。
而後者,更像是完全不在意萬物一般的漠然。
或許也是薑慕媛為謝去塵鍍上了一層濾鏡,她並不覺謝去塵的冷有何攻擊性。
可南榮玉卻不是,薑慕媛能從他的雙眸中看到一隻蟄伏著的獅子。
薑慕媛幾乎是當下便斷定,“不可與此人多說一句。”
她移開眼神,隻看向殿內中央正跳著異域舞的舞姬們。
而不過一瞬,一切又恢複如常。
宮宴照常進行著,坐於上位的皇帝大手一揮,台上的舞姬與樂姬們便立刻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