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陰雨日。
可今年與以往不同。
因為她,卿洛,死了。
被繼母和繼妹沒日沒夜的虐待,被生父視若罔聞的逃避, 甚至隻是為了幾萬塊錢,就在她的水杯裏下藥,把她送到了陌生男人的床上。
清晨,看著遍體鱗傷的自己,她選擇在最美好的24歲,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高樓之上,她如同剛剛學會飛行的雛鷹,向往自由的展翅於天際,所有的不愉快和委屈在耳邊呼嘯,她內心的不甘和落寞,成為了她墜落一刹那最永恒的色彩。
三日後。
卿洛早已成了這世上的一抹冤魂,但她無處可去,隻能停留在自己的墳墓前,看著人來人往,卻無一人為自己駐足。
這時,一道人影靠近。
他腳步很重,呼吸卻很輕。
他渾身鮮血淋漓,臉上帶著極盡瘋狂的慘笑,如同暗夜中的一把利刃,寒芒陣陣,叫人難以靠近。
“卿洛,我幫你報仇了。”
“他們都死了,死的很慘,我答應過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我做到了,我親手把他們送進了地獄。”
“你說過,你永遠不會原諒我。”
“但我還是忍不住的想要你,我知道我是個瘋子,我配不上你,但如果有來世,我希望我能夠成為那個配得上你的人,到那時,你會願意接受我嗎?”
沈司晏的輕聲呢喃,卿洛聽的很清楚。
“卿洛,我來陪你了。”
說完,沈司晏從懷中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刀,毫不猶豫的結束了自己同樣短暫的生命。
他靜靜的靠在卿洛的墓碑前,臉上卻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仿佛在這一刻,他終於擁抱到了她。
就這樣看著一切發生的卿洛早已是淚流滿麵。
她真的真的很喜歡沈司晏。
這份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是她淺嚐輒止的美好,是她不敢踏足的禁地。
那個令她動容的男孩,是矢誌不渝站在她身邊的人,哪怕她拒絕過他無數次,他依舊願意相信她。
她不是不喜歡他,
而是她知道,她的一生已經走到了盡頭,她是個沒有將來的人,是萬念俱灰的人,是了無生機的行屍走肉。
但沈司晏不應該。
沒有她的存在,他可以過的更開心。
隻可惜,沒如果了。
·
一陣驚醒。
卿洛猛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重生回高二已經兩天了,可她還是會被前世的夢魘糾纏到難以入睡,就算好不容易休息片刻,也會被自己淒慘的下場而折磨的輾轉反側。
旁邊的人似乎受到了影響,有些不明所以的抬了抬頭,小聲嘟囔道:“卿洛你幹嘛啊,一驚一乍的嚇死人了。”
方甜是她高中時期的同桌,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隻可惜大學時她們並未在一個城市,所以她出事的時候,方甜並不知情,隻知道她過的並不愉快。
“沈司晏來了嗎?”
方甜微愣,搖了搖頭:“卿洛,你最近這兩天怎麼突然問起沈司晏了,他又纏著你了嗎?”
說著說著,方甜心裏的火就竄了上來:“這人也是,自己不讀書幹嘛招惹你啊,你可是我們班A大的頭號種子之一!沈司晏可真是個害人精!”
聽到害人精三個字,卿洛一陣恍惚。
何曾幾時,那些人也是這麼指責她的,說她讀書出來一點用都沒有,一個月賺的還不夠卿橙買一個包的錢。
方甜正義憤填膺的譴責沈司晏,下一秒,餘光突然瞥見卿洛的身後的窗台,走過一道頎長的身影。
方甜臉色一變,噤聲不語。
卿洛下意識的回頭,卻也隻看見了少年如風一般快速略過的衣角,清鬆般令人心安的味道仿佛近在咫尺,縈繞她的鼻尖,久久揮之不散。
沈司晏…
卿洛的心一下便被揪了起來。
她止不住的望向教室最角落的位置。
男生快速的抽出凳子,隨意的落座,手肘撐在幹淨的課桌上,一雙輕佻的丹鳳眼微微上揚,目光微凝,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