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興看著最近的社會版新聞被商家重孫的綁架案占領了,心中一陣突兀的難受。商家如今的當家人他是見過的,一看就是不易相與之輩,這一場劫難,不知道最後會怎樣收場。
他重又拜訪了商家,是商略酬和盛情結婚後住的那套新房。男主人抱著孩子接待了他,卻獨獨不見女主人。
“這是唯一。”他說。
安興握了握小孩子柔軟嬌嫩的小手,善意地笑了笑。
“這次小公子真是受驚了。”
商略酬在唯一的額頭親了親,然後跟安興比了一個請坐的姿勢。
“安老師登臨鄙府,不知有何貴幹?”
“來看看小公子。叫唯一對吧?真是個漂亮的孩子。”安興看著唯一的眼神充滿了感慨和故事。
“我還帶了點小禮物,給孩子玩,希望他不會嫌棄。”安興把手上的飛機模型拿到唯一麵前。
小家夥對這件禮物似乎特別有興趣,拍打著小手要去抓住它。
商略酬瞥了一眼那個飛機模型,替唯一說了謝謝。
正賓主盡歡,卻見女主人從樓上走了下來。盛情穿著居家服,妥貼而又舒適,素淨的臉上粉黛未施。
“安興安老師?我能跟你單獨談談嗎?”盛情問的是安興,眼睛卻看向商略酬。
商略酬拿著飛機模型抱著唯一上了樓。
盛情從容地坐到了安興對麵,剛才商略酬坐的地方。
“安老師別來無恙?”
“這句話應該我來說,盛小姐別來無恙?”
怎麼會無恙,有恙得很。
安興歎了一口氣。寒暄也隻是寒暄而已,哪裏能真正體會到當事人心中的百轉千回。
“安老師我想問您一件事,當初我爸爸媽媽的飛機失事案由您專題策劃做成專題報道吧?”
“是。”
“後來蕭天晴似乎還為了這個找過您?”
“蕭小姐是和我有過會麵。”
“方便透露你們的談話內容嗎?”
“抱歉,我不能。”安興微微欠了欠身。
盛情理解地笑了笑,端起了桌上的熱茶,輕輕喝了一口。盛情已經能把握談話的節奏和脈絡了。
哪裏該停頓,哪裏該給對方留有餘地,她都心中有數。
“之前蕭天晴劫持了唯一,說當年的事不是偶然,那麼是什麼?難道是預謀?”
“這你應該問當初查案的人,我隻是一個記者。”
“女人總是喜歡想東想西。既然不是偶然,我隻能認為這是預謀了。設計讓飛機失事,這無論如何都是恐怖分子的行為了吧?”
“動機呢?報複社會?那真是恐怖分子了。”盛情自問自答。
“蕭天晴又說商略酬因為這個而不願跟我在一起。我想了想,按照這個邏輯,無非是那件事跟我的父母有關,策劃飛機失事案,其中有我的父親或者母親參與。或者說主謀?”
“而商略酬是知道這些的,所以不願跟殺死他父母的仇人之女在一起。”
“你看女人就是這麼容易腦補。”盛情自問自答了一番後又向安興聳了聳肩,以示無奈。
安興看著她,一言不發。
盛情握了握茶杯,從上麵汲取溫暖。
“當然你隻是一個記者,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
“盛小姐又何必多想,都是過去的事了。再說蕭小姐那時說的話,也是作不得數的。”
“我知道,她瘋了。一個瘋子是不必承擔刑事責任的,精神鑒定讓她逃過了牢獄之災。”
安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每一個人都遍體鱗傷罪孽深重。
“加州的陽光比這裏好太多了,是時候回去看看了。”盛情看著窗外的花,優雅地笑著。
“否則,下一個發瘋的。可能是我。”
商略酬抱著唯一看著監控裏盛情跟安興低語淺笑。
唯一被綁架的事跟她解釋天晴手上拿到的白粉是假的,唯一沒有事。盛情也隻是淡淡的。
她的情緒經曆了最大幅度的波動,終於變成了平靜的湖泊。
在她的心裏,她贖完了對那個死去的孩子的罪。愛恨都一筆勾銷。
至於蕭天晴,從始至終盛情都沒有覺得自己對不起她,她唯一對不起的是那個胎死腹中的孩子。
我沒有世界觀,我隻有神經。
受到傷害,感到疼痛,會本能地做出相應的應激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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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情跟商略酬說要離開的時候很坦然。就好像隻是隨便出去一下,隨時可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