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八,宜祭祀,豎柱上梁。
屋子的結構已經差不多了,等著上梁。清早起來所有人都等在院子裏,對著屋子地方擺著一張桌子,桌子的正中間擺著染成紅色的豬頭。還有錘子、斧頭、鑿子、五尺、角尺等工具。整魚、整雞、紅蛋、堿糍和五穀等祭品,香燭擺放在祭品兩側。
吉時到,陳周山和林景作為房屋的主人,畢恭畢敬地燃香,叩拜,最後點燃爆竹。在準備好的房梁上和門窗上貼上用紅紙寫的對聯,寫一些吉祥的話。
房梁中要在兩根橫梁上貼上一副對聯,林景準備的是算好了的,“立木喜逢黃道日,上梁正遇紫微星”,橫批“上梁大吉”。
春日的陽光照在人身上,不夠暖和但照進了人心裏,祭祀完開始上梁前林景轉頭看到陳周山對著他笑,不知怎的,林景覺得十分感動。陳周山趁眾人不注意偷偷的摸索一下林景的手背,然後才去抬幫著匠人上梁回家準備。
林景看著男人們幹活,自己也幫不上忙,索性就回去準備過會兒的宴席。上梁後要宴請匠人工人和親朋好友,陳周山是外來戶在這也沒什麼親朋的,隻用宴請林家,林二叔家,村長家還有王伯帶來的人。村裏女人基本都在村裏宴席的時候幫過工,人不多張桂芳和杜麗梅還有林景就能張羅出來飯菜。
梁放正後陳周山將林家和村長家送來的五穀彩袋放在梁的正中間,披上紅布。蓋房上梁是大事,村裏閑著的小孩夫郎和女人都過來看熱鬧,還有些閑漢也在湊著熱鬧,等陳周山把紅布披好,最熱鬧的時候要來了。
匠人口中不斷地說著祝詞和吉利話,在梁上往下拋糖果,花生還有銅錢和饅頭,看熱鬧的小孩通常都是為了這個時候,興奮地跑著搶糖果。
梁上好後還要曬梁,眾人退出院子前往林家吃飯。
林景準備的菜也好,打的酒也合這些經常幹活的男人們的口味,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之後基本王伯都沒什麼事了,王伯從這些天的精明強幹迅速變成第一天見到的酒蒙子的樣子,喝的醉醺醺的拿著陳周山給的紅包被手下的工人們抬回家了。
到了晚上人都離開了,熱鬧退去,隻剩下夫夫倆在一起說私房話。
“銀兩都結清了?”林景邊縫衣服邊問,今天幹活時陳周山一個不注意衣服被劃了個口子,差點沒刮到肉。“對,最後一筆錢也給王伯了,還有今天每個人封了六文的紅包。我把爹和大哥二哥的工錢給了娘,娘不要還罵了我一頓,爹和大哥二哥也說我了,這工錢沒給出去。我想著等到過些時候,我帶著大哥二哥進山采些藥材,總不能讓家裏老是補貼咱們。不過二叔和晨哥還有阿陽的工錢給出去了。一共算下來還不到四十兩,準備的五十兩銀子還能再打著家具,明天咱倆就去縣城看看。”陳周山心裏暖洋洋的,林家人是真的把他當成自家人了,什麼都替他著想。
“爹和娘都罵人了咱就收著,你還認識山裏的藥材呢?”林景好奇地問。“對。我之前和師父一直都是住在山裏的,打獵采些藥材掙錢,我跟著看的多了自然就認識了。”一想到陳周山小小年紀就跟著師父在山上討生活,林景就不住地心疼,放下手裏的針線趴在陳周山背上貼著他。
感受到林景的情緒,陳周山扭頭用臉蹭了蹭林景的臉:“我過得其實還可以,除了師父粗心了一點之外,打獵和采藥都能賣不錯的價錢,吃穿不愁的。”林景低低地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有沒有被安慰到。
今天陳周山很興奮,從師父沒了一個人遠赴他鄉討生活,到一時衝動地娶了夫郎,再到一點一點蓋好了自己的家,以後還會有自己的娃娃。光是想著陳周山都興奮得想要出門打一套拳,更別提軟乎乎香噴噴的夫郎這會就在身邊。
索性壓著林景胡鬧了大半天,鬧得林景沒功夫想陳周山可憐的童年,反倒是毫不心疼地將陳周山的後背抓的一道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