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護基地是在哈蒂爾螺紋之後建造的下潛補給點,它又有一個別稱:“審判連廊”。

因為長期駐守這裏的,就是代號為“審判者”的使徒柯囚。

審判,在阿比斯市有著特別含義,它不單指對觸犯法律的人予以懲罰,或者裁決某件事情,它有著處以深淵之刑的意思。

即放逐。

將罪孽深重的人扔進深淵,如果能活著爬上來就無罪釋放。

在這詛咒隨著深度增加的前四層,坐吊籠直接飛速下墜,除了死亡和變成深淵怪物外,沒有任何可能。

因此,審判庭在外界人道主義等的思想影響下,逐漸放棄了放逐,改為了驅逐出市。

隻是如今,這種放逐以溫和的形式利用法律重新回到了阿比斯市,成為了千籟得以下潛的工具。

客廳裏,白藥熟練地為三人沏好了茶,坐在椅子上,沉默的氛圍沒有因為她的動作打破。

“您好。”

最先開口的是千籟。

“我知道你。”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女人打斷了。

柯囚神色淡淡,凝視著手中的茶杯,似乎她沒有將這個下潛到此的少女放在眼裏,隻是用著淡漠的口吻說:

“被教廷和審判庭一起追捕的家夥,沒想到,就是個什麼也不是的小盲女,真是搞不懂啊,嗬嗬。”

“師父……”

“你在旁邊聽著。”

白藥剛要張嘴回話,就被這句話壓了回去。

她師父的性子她最懂了,一旦有這樣的表現,多半會對人發難,可是,她師父那話的意思是,她知道千籟這號人物並對她了解很多。

但她也沒在她師父麵前提過幾次啊。

莫非她師父主動去調查過?

心情複雜的她站在一邊,越想越覺得奇怪。

“你很像她。”

抬眸,柯囚淡紅色的豎瞳與千籟黯淡的金瞳目光相彙,陡然升起的寒意讓千籟不由地眨了下眼睛。

而對方見到她這樣的表現,隻是淡淡一笑。

“有什麼想問的,說吧,我會告訴你。”

這語氣,與她那冰冷態度完全不同,意外的好說話。

“怎麼,還怕我會對你動手?嗬…確實該怕,沒有向導帶著來到這裏的,基本上都和我動過手。”

說這話時,白藥有些窘迫的後退了半步。

她了解自己師父的性子,可也差點以為柯囚要對千籟動手。

“要不是有你肩膀上的袖章,我完全可以把你當外來者驅逐。”

“我很特別嗎?這是我的問題。”

柯囚沒有立即回答,隻是雙手撐著下巴,略感興趣地打量著她。

“你如果是要問這個問題,那你確實很特別,說說你下潛的理由吧,年輕人。”

最後三個字有意無意地加重,讓人不得不在意起原因,但柯囚不會給她們揣摩含義的時間,隻是說道:

“能來到北冥裏的,都是特別的,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使徒和一個初見麵的女孩如此平和的對話,旁人見了隻會以為是在做夢,而千籟也無比清楚這點。

但她是千籟。

“不滿意。”

“誒?!”

驚呼來自一旁的白藥,交談的二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她,她還捂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