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十大板的最後一下板子打完了,那官差們才如潮水般褪去。
按照裘某在信中的說法。
那板子可不是尋常人能挨得住的,他當時被打的肚子都疼了,趴在地上動也動不了,就隻能眼巴巴的看著那縣衙老爺走到他麵前問。
“你是何人,為何要行刺新建縣令。”
裘某聞言,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當真是夢境中的批詞成真了。
看來也真的是天命難違,他如此煞費苦心的躲了這些時日,到底還是沒能躲得掉這頓板子。
不過板子挨了也就挨了,這行刺官員的罪名可非同小可,他可萬萬不敢頂下來,於是趕忙解釋道:
“我是秀才,而且還是裘尚書的本家,前些時日剛去省城參加了會試,如今正在家中休養生息等著放榜,這幾日我連家門都未曾出過,更別說行刺官員了。”
他強撐著險些被打殘廢的身子從地上爬起來對縣衙老爺磕頭道:
“還望大老爺明察,小民確未做過此事。”
他這邊在不住的求情說冤枉,那邊識得他的左鄰右舍也都紛紛幫著他說話,都說他脾氣是急了些,卻不至於行刺官員。
還有鄰近的鄰居證詞道:“我家就住在他家隔壁,前些日官差老爺遇害的時候,的確沒見過他出門。”
“望官老爺明察。”
裘某的妻子也跟著哭訴道:“我家官人是個讀書人,平日用功讀書,家裏大大小小的活都是我一個人操持的,他莫說是掄起斧頭砍了人還能跑了,便是叫他拎著斧頭去砍柴,於他來說也是吃力呀。”
一眾官員這才意識到是自己誤判了,頓時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更何況打的還是個秀才。
正所謂士農工商。
彼時大家都敬重讀書人,秀才的地位還是很高的。
終究還是那新建縣令自覺理虧的說了話。
他言道:“誤會一場罷了,不由分說打了你一頓是我們的不是,作為彌補,我推薦你去豐城縣去當教育主管如何?”
裘某當時聽到這話人都懵了。
要知道,這教育主管雖隻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那也是得考中舉人後才有機會爭取的,且能不能爭取的上還說不一定。
如今他會試的結果還沒出來。
就這麼當上教育主管了?
裘某當即便覺得,自己這頓板子挨的也是值了,當即便磕頭謝恩,連連點頭表示自己願意。
至於給張恒誌寫的這封信。
便是他回家收拾行囊準備赴任時寫的。
心中結尾寫道他如今細想來覺得自己應當是因禍得福了,並祝願張恒誌能在此次科考中高中,往後山高水長,如有機會,再一次吃酒敘舊。
張恒誌翻閱著信件,又計算著信件送達的時間,推算出那裘某此刻應當是已經在前去赴任的路上了。
說來倒是一樁奇遇。
昔日同窗科考的學子能因此登上仕途,張恒誌心裏還是為他高興的,又想到當時知道此事的還有李某,便想著將此事也和李某說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