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裘某的夫人聞言麵露愁容道:“二位有所不知,昨夜我家夫君回來的時候,路上累的厲害,便尋了個土地廟睡了一覺,又因為天氣酷暑,他睡著時覺著燥熱難當,便將身上的衣袍全數脫去了。”
“結果人一回來,便病倒了,我雖叫了郎中來給他抓藥服了,心裏卻仍舊覺得不踏實,總覺得他別是因為衝撞了土地公公這才病倒的,便想著備些貢品紙錢的,去土地廟請罪去呢。”
若是放在從前,張恒誌聽到裘某夫人說這樣的話,定然會不以為意的笑著說上一句:
“什麼衝撞了土地公公,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這世上若真有神靈,便是該普度眾生的存在,如遇門客在他堂前歇腳,他應該感到歡欣才對,怎地會有衝撞一說。”
可如今經曆了這許多,張恒誌卻說不出這樣的話了。
秉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他趕忙將和李某在集市上采買的禮品遞給裘某夫人道:
“那夫人快去吧,不必顧及我和李某,我和李某去看看裘兄如何了,便也該啟程繼續趕路了。”
“那可是不行。”
那裘某的夫人聞言卻不依道:
“二位遠道而來,又是我家夫君的朋友,我雖是一介婦人,卻也明白斷沒有讓二位點個腳就離開的道理。”
她說著將張恒誌和李某迎進門去道:
“二位且先去看看我相公,我不過是去土地廟供奉上香,不多時便能回來,待我回來,再來招待二位,還望二位見諒。”
聞聽此言。
張恒誌總覺得那裘某都病了,他和李某還要在此叨擾很是不好,於是百般推辭,可那裘某的妻子卻不肯。
雙方各執一詞的爭執片刻後,眼瞧著天色已晚,張恒誌也想著此刻趕路再找客棧也不方便,也別耽誤那裘某夫人的正事,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見他們點頭,那裘某夫人又耳提麵命的再三叮囑了他們兩遍千萬要留在家中等她回來,這才急匆匆的出門去了。
張恒誌和李某便去裏間看望裘某。
說來幾人分別不過一日一夜的時間。
都說病來如山倒。
那裘某從書院走時還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如今再見卻像被掏空了精神一般,人沒了精氣神不說,整個人燒的如蝦子一般蜷縮在榻上,即便身上蓋著厚厚的幾層被子,卻依舊冷到直打擺子。
他怕是已經燒糊塗了,人躺在床上,連張恒誌和李某進門也未曾察覺,雙眼緊閉,隻顧著抓著背角努力的將自己龜縮進去。
張恒誌和李某都沒照顧過這樣的病人。
瞧著他燒成這樣心中擔憂,便時不時的給他喂點水,再用屋內裘某妻子早就備好的汗巾幫他擦擦臉上的汗。
“這事說來也奇怪的很。”
那李某在張恒誌給裘某擦汗的時候湊到張恒誌身旁疑惑道:
“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
他道:“如今這天氣雖然回暖了,可倒春寒卻依舊冷的厲害,入夜更是如此,他夜宿土地廟,那廟堂之類的地方更是窨的厲害,他不覺得冷就不錯了,怎麼還能熱到連身上的衣衫全都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