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梔看著宴淮安走遠,才坐正身體,小臉緊繃。薑濼觀察了一下沈稚梔的神態,“吱吱很喜歡淮淮?”沈稚梔眼神戒備,像一隻陷入困境的小獸,對誰都不放心。薑濼有些無奈,安撫道:“寶寶坐好,我們要回家了。”
回到研究院,沈稚梔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薑濼坐在床邊削著一個蘋果,眉目中是化不去的愁苦。薑蔚山推開門進來,“今天吱吱的狀態怎麼樣?”薑濼站起來,示意了一下沈稚梔已經睡了,然後走出門。薑蔚山跟了出去,手裏拿著報告單,“這是吱吱身體各項指標,目前大多數都已經恢複正常了,但是那個實驗藥劑盡量讓吱吱少接觸。”薑濼透過窗戶看向沈稚梔,“她該有多痛才會用實驗藥劑來抑製,爸,我真的好後悔,你說如果我把她一直帶在身邊,她是不是就不會遇到……”薑蔚山伸出手來,替薑濼擦擦眼淚,“她已經回來了,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沈稚梔睫毛微顫,眼淚流出來。腦海中想起一個白色身影。
“實驗體9號逃跑了,快追,她要跑到山上就不好找了 ,那邊可是未開發的領域。”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沈稚梔不敢停下,她拚命向前跑,意識逐漸模糊,她跑進深山,借著淩亂的灌木叢藏起自己身體,她大氣都不敢喘,把自己蜷縮成一團,用手裏的一個小刀劃破自己的手,讓自己保持清醒。周圍很寂靜,天色也暗下來,但沈稚梔不敢動,腿已經沒了知覺。
灌木叢突然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沈稚梔屏住呼吸,她想站起來,卻在起身的那一刻跌倒在地上,沈稚梔感覺眼前一黑 ,似乎掉下萬丈深淵。一個毛茸茸的大腦袋蹭了蹭沈稚梔的小臉,沈稚梔睜開眼,正好對上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她嚇了一跳,內心卻放鬆了一下 ,隻要不是那群人,哪怕是一隻大老虎她感覺也不是那麼害怕,白虎圍著沈稚梔轉了兩圈,卻沒有傷害她。灌木叢又傳了聲音,是腳踩在幹的樹枝上發出的咯吱哢嚓的聲音,沈稚梔感覺大腦有些眩暈,但意識清醒。
一雙細長的手指扒開樹枝,露出一張一道黑一道白的臉,但眼睛很漂亮,眼尾的血色小痣很明顯,亂糟糟的頭發上還插了幾根樹枝。白虎很興奮,撲向那個少年,少年本就不幹淨的白色襯衫上又多了兩個黑乎乎的老虎爪印。沈稚梔沒有放鬆警惕,戒備著盯著麵前的少年,少年揉了揉老虎頭,看向沈稚梔,聲音清朗,“你是誰,也是迷路了嗎?你受傷了?”
沈稚梔沒有回話,意識卻逐漸渙散,最終昏倒在地上。她再次醒來,卻是在狹小的山洞裏,她的心髒砰砰跳著,手上的傷被一個白色的布條包紮的七扭八歪,少年趴在老虎肚子上睡的正香,沈稚梔逐漸靠近少年,眼神變得危險,老虎發出“嗚嗚”的警告聲 少年睜開眼,“你醒了?”沈稚梔沒有回話,突然看向山洞外,外麵的灌木叢不是很茂密,此時沈稚梔感覺到了危險,“你可不知道,昨天累死我了,從裏麵把你帶出來有多難,我的腿都被刮傷了。”少年喋喋不休。老虎也弓起身表示戒備,少年也察覺不對,看向沈稚梔,“有人來了。我們很快能出去了。”
沈稚梔沒有回話,身體完全處於戒備,少年重新打量了一下沈稚梔,看著瘦弱不成人樣,身上穿著的病號服,也感覺到了不對勁,聲音越來越近,隱隱約約傳來說話聲,“她身體注射了大量藥物,撐不了多久,應該就在附近,仔細找找。”少年看向沈稚梔的臉,,停留了幾分鍾,心裏有了打算,他脫下身上的襯衫,套在沈稚梔身上,“把你身上的病號服給我,我去引開他們,你騎著白虎趕緊跑,遇到穿軍綠色衣服你就安全了,然後讓他們找我。”
沈稚梔躲避著少年伸向她的手,少年皺了皺眉頭,抓住她的肩膀,“我父親是宴靖,我不會害你。”沈稚梔聽到宴靖愣了一下,少年趁機扯下她的病號服,套在身上,小心翼翼跑出山洞,然後半跪在地上擦去洞口的腳印,用樹枝擋住洞口,又拍了拍白虎腦袋,白虎蹭了蹭他的手掌,沒有跟著少年出去,而是圍在沈稚梔身邊。
少年朝洞口相反的方向走出去一段距離,看著越來越近的那群人,故意弄出聲音,吸引他們注意,然後撒腿就跑,樹枝在臉上刮出一道道血痕,“快追,她在那裏。”身後傳來淩亂的腳步聲,少年咬咬牙,朝叢林深處跑去……
沈稚梔躲在山洞裏,外麵逐漸恢複安靜,沈稚梔感覺身體麻木,動不了一點,她知道是體內殘餘的藥物起了作用,不知過了多久,白虎突然跑了出去,再回來身後多了幾個穿軍裝的人,“宴淮安在這,快來。”沈稚梔好像鬆了一口氣,她張嘴想說:“我不是宴淮安。”但身體卻一痛,昏迷前隻看見一道白影朝叢林深處飛奔而去。
沈稚梔擦掉眼淚,默默念叨,“宴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