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宗的山門早已不複存在,巨大的隕石坑洞替代了曾經的莊嚴入口,四周散落著殘垣斷壁,曾經輝煌的劍閣樓閣如今隻剩下一片片焦土和斷裂的石柱,訴說著那場浩劫的慘烈。
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味道與淡淡的哀愁,連風都似乎帶著嗚咽,穿梭在這片廢墟之間。
陳文清和許凡在這片廢墟中艱難前行,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陳文清不時彎腰撿起散落的劍器碎片,輕輕摩挲,仿佛在懷念那些逝去的同門與歲月。
突然,一陣微弱的劍鳴自遠處傳來,打破了周圍的沉寂。陳文清與穆青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他們迅速循聲而去,穿過一片狼藉的廣場,最終來到了一處較為完整的練功場前。
隻見一名衣衫襤褸的老者正跪坐在中央,手持一柄斷裂的劍,閉目凝神,仿佛在與天地對話。
老者周身環繞著一股微弱的劍氣,雖然微弱,但在這荒蕪之中卻顯得格外耀眼。陳文清與穆青緩緩走近,不敢打擾這份寧靜。直到他們站定,老者才緩緩睜開眼,那雙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又帶著幾分疲憊與滄桑。
“你——就是唐明的弟子?”老者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陳文清與穆青連忙躬身行禮,陳文清開口答道:“弟子陳文清,拜見宗主。”
老者微微點頭,眼神柔和了許多。
就在這時,一道飽含歲月風霜的聲音,如同跨越了千山萬水,悠悠地穿透了在場的每一寸空氣:“文清——”這聲音,既熟悉又遙遠,瞬間觸動了陳文清內心深處的柔軟。
他急切地搜尋著聲音的來源。當視線與穆青和靈兒交彙時,那份緊繃的神經略微鬆弛,仿佛找到了短暫的避風港。
但緊接著,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們身後那三位身影上,瞬間,心湖泛起了驚濤駭浪。
那兩位老人,歲月在他們的發間刻下了銀絲,麵容雖顯滄桑,眼神中卻閃爍著濃濃的愛意。他們身旁,一位身著淡黃襦裙的少女,亭亭玉立,眉眼間與陳文清有著幾分難以言喻的相似。
那一刻,陳文清的心髒仿佛被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所有的理智與克製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哥——文清——”
那聲呼喚,輕柔而堅定,自淡黃襦裙少女的唇邊溢出,如同春風拂過冬日枯枝,讓陳文清的世界瞬間綻放出勃勃生機。
他再也按捺不住,雙腿如同被無形的力量驅使,猛地向前衝去,邊跑邊大喊:“爹——娘——文蕊!”每一個字都承載著多年的思念與渴望。
終於,陳文清衝到了他們麵前,沒有絲毫猶豫,他張開雙臂,將父母和妹妹緊緊擁入懷中。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所有的委屈、辛酸、喜悅與重逢的激動交織在一起,化作了無聲的淚水,沿著臉頰滑落。
他感受著父親陳守正那不再堅實的胸膛,卻依然溫暖如初;母親許二娘的手,輕輕拍打著他的背,那份熟悉的安慰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文蕊,你長大了。”陳文清低頭,望著已長成少女的妹妹,眼眶微紅,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文蕊抬頭,笑顏如花,眼中閃爍著淚光,卻努力不讓它落下,她緊緊回抱住哥哥,仿佛要將這些年來的思念與依賴,都融入這深深的擁抱之中。
就在這時,陳文清緩緩鬆開了家人,轉身指向不遠處正望著這一幕,神色同樣激動不已的許凡。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爹娘——你們看那是誰。”
許二娘和陳守正順著陳文清的手指望去,隻見一個身形略顯魁梧,麵容憨厚中帶著幾分局促的男人站在那裏,正用充滿期待的目光望著他們。那雙眼睛,仿佛穿越了時光的長河,與記憶中的某個片段重合。二老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們相互攙扶著,一步步蹣跚地走向許凡,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卻又異常堅定。
“凡兒……凡兒……是你嗎?”許二娘的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她的眼眶早已濕潤,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遲遲不肯落下。
當許凡終於站在他們麵前,二老再也控製不住情緒,一把將他擁入懷中。那一刻,所有的等待、所有的期盼、所有的不確定,都在這個擁抱中得到了最圓滿的答案。
許凡的眼眶也濕潤了,他回抱著父母,感受著那份久違的親情與溫暖,心中湧動著千言萬語,最終卻隻化為了一句簡單而深情的呼喚:“爹,娘……”
……
……
宗主緩緩站起身,手中的斷劍輕輕一揮,竟有劍氣激蕩而出,雖然微弱,卻依然帶著劍宗獨有的鋒芒,也讓大家冷靜了一些,他威嚴的聲音響起:“你們隨老夫過來。”
隨著宗主那沉穩而充滿力量的步伐,眾人緊隨其後,踏入了一片被歲月塵封的土地——劍塚。這裏,是劍宗曆代先輩劍意與英靈安息之所,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鐵鏽味與不屈的劍意,仿佛每一縷風都承載著過往的輝煌與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