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算是帥哥我也照樣揍你(1 / 1)

昌海邁步往後門走去,智晏攜我緊隨其後。推開厚重的烏木門板,而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天井庭院,庭院正中又砌著一頂長方形戲台,這戲台目測長約十二公尺寬約二十公尺,台前正中有一塊鏤空雕花的朱紅色牌匾,牌匾上書四個大字《德藝兼備》,台上堆放著各式各樣的雜物,最裏邊兒立著四五個大書架,每一格均填滿了書。與前院積著厚灰的桌椅屋頂樣子不同,這裏所有東西都被擦拭得一絲不苟,院內的花草綠植修剪打理得規規矩矩,這地方明顯被精心照看著,結合種種看來他們二人告訴我這裏以前是戲班子所言不虛。

二人引著我走到庭院裏側,空氣中能聞到些許白菜梗的菜腥味與炭火燃燒的煙苦味,幾個看起來隻有八九歲的孩子正圍著一口大鍋烹煮菜肴。“我們來了”昌海衝孩子們打了聲招呼,有兩個略矮些的孩子撲上來一左一右擁住了他,昌海也反摟著他們的肩膀,看起來感情十分要好。可怎麼會是孩子們在負責煮飯?這個戲班居然在後繼無人的情況下還在繼續招收學徒?

我轉頭用眼神質問智晏,勸你最好全盤托出解釋清楚這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智晏歎了口氣:“我們都是被老班主撿回來的孤兒,班主給我們飯吃還教我們彈琴唱曲,大多來音潭聽唱曲兒的都是老百姓,老班主心善隻收茶水費,也因此戲班沒什麼積蓄,兩年前老班主去世後也無人再寫新話本。整個王城也不止我們一家戲班,漸漸的就沒人再來捧場了,因食不飽腹幾個師兄賣掉了戲班裏值錢的東西後便帶著錢遠走高飛全然杳無音訊,如今隻剩下我們七個人抱團每天吃些清水菜苟活罷了。”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突然覺得我有點像葫蘆娃裏的爺爺,嗖地一下就從石頭裏蹦出七個小孩叫著嚷著要當我孫子。可捫心自問,拋開那莫名其妙的繼承權不談,他們沒辦法吃飽飯和我有什麼直接關聯呢?總不能是個過得慘淡的人來哭訴兩句我就得掏出錢袋救濟吧,我禮瑧珠重生一世後隻想成為一個每天遊手好閑的皇室貴女。如果要繼承戲班也就等同於要對戲班裏所有人的生活和人生負責,可我並不想肩負他人的前途活著,能成功恢複戲班讓他們過上能吃飽飯的日子固然是行善積德,但萬一失敗了傳出去不僅難聽可能還會敗了瑛王府的名聲。

無論從哪個角度衡量,繼承這戲班子對我來說都沒有半分益處。

“與其要我繼承戲班當班主…不如你們都來我家做小廝吧,我家不說待遇有多好,但每天吃飽飯沒問題”我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了,雖然沒做虧心事但怎麼總覺得很是心虛呢…好像上輩子給老師交論文或是給老板交方案之後那些等待批複的時刻心髒仿佛在被熱水低溫慢烹的煎熬感。沒想到昌海衝過來狠狠將我推開,我沒站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昌海仿佛受了奇恥大辱,怒不可遏地叫我立刻滾出去,幾個孩子緊緊抱住他的腰攔著他,他那模樣好像要撲過來把我扒皮抽筋。讓我滾?真是可笑至極,到底是誰莫名其妙就把我拽到這種鬼地方來啊,罪魁禍首也有臉指責我?

智晏急急過來扶起我,今天攢的窩火氣在此刻如山洪傾泄吞沒了最後僅存的一絲理智,站穩後我擼起袖子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對著昌海的臉甩上一掌用盡全力的結實耳光。

昌海白皙的臉蛋上多了塊紅彤彤的五指印,原本打理得清爽整齊的發髻也被我的大力神掌打得鬆鬆垮垮零星幾縷披灑下來散落在肩上,周圍的勸阻聲戛然而止,眾人對此情此景皆瞠目結舌呆若木雞。

我的怒火可不是打他一掌就能消散了的,“不是你大聲你先動手就是你有理!要能頓頓吃香喝辣那你昌海還用去集市上說謎語找繼任者嗎?好心當成驢肝肺是吧,就憑你剛才推我那一下分分鍾能拉你去關大牢!”我左手叉腰右手指著昌海的腦門破口大罵,全然忘了自己現在的貴女身份:“你看看這幾個小孩,長期吃不飽飯長得還沒我家桌子高,擱我們現代能告你虐待兒童你懂不懂?你這人沒有一丁點兒素質甚至道德,學藝先學做人你不清楚嗎!你個沒素質的小兔崽子,就算是帥哥我也照樣揍你…”麵對我的斥責昌海一言不發,像沒聽到我在罵他似的捂著紅腫的臉轉身拐進了裏間。

我餘怒未消,看他走了卻又不敢追上去,隻能氣得原地跳腳。一個披著散發的孩子扯了扯我的袖子遞過來張洗得發黃的手巾,“姐姐,擦擦臉消消氣吧。”是啊,孩子始終是無辜的,我接過手巾頓時就泄了氣。智晏哄著孩子們進裏間安撫昌海,又搬出張椅子讓我坐下緩緩別氣壞了身子。

“我替昌海同您道歉,突然就提到繼任這件事確實是我們考慮不周。”智晏不知又從哪裏掏出把扇子殷勤地給我扇風,微風撫著臉頰確實能讓人平靜不少,楚智晏這人比起昌海那壞小子來可有良心太多了。“但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我們繼續來談一下繼任班主這件事吧…”楚智晏笑眯眯地露出狐狸尾巴,他倆不愧是師兄弟,欠揍又欠罵的嘴臉簡直如出一轍,當我沒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