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璟儒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他無法為老師辯駁什麼，但也不知道如何評判老師的做法。
在這樣一個亂世中，究竟是理想更重要還是家人更重要。選擇必定會有失去。
老師很厲害，僅用了三年時間就震驚整個德國的數學界，當時更是被美國斯坦福聘請當終身教授。
他為數學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自己是遠遠比不上的，而代價，便是老母親和妻子的日夜守盼，心灰意冷。
他正要回頭離開，但還是頓了頓，朝著師婆的方向深深一拜。
剛才還冷眼瞧著這邊的老婦人沒有理會，轉身就要離開。蹣跚的步履，忍不住發抖的身子，還有那滴落在塵土中的一滴淚水，她遠沒有她自以為的那般心硬。
喻璟儒被嬸子領著出了許家的大門，此時，天已經接近黑了。
嬸子一拍腦袋，“哎呀，我忘了我還要給我家男人做晚飯哩。”
她笑眯眯地看著喻璟儒：“小子，你看，就跟剛才一樣，沿著這條路往前走，遇到左轉的路口左轉，一直往前走就到街上了。你自己走，嬸就不送你了。”
喻璟儒忙行了個禮，：“嬸，你快去忙吧，今日真的是多勞煩您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便是。”
“哎，好，那我先走了。”
喻璟儒不著急，慢慢悠悠的沿著巷子走著，這巷子裏的房子隔音都很不好。
這家在訓子，用皮鞭打的小孩直亂哭，那家在算計著今天的生意被隔壁鋪子搶了，要商量新花樣。
正在喻璟儒走神之時，一陣狗吠聲吸引了喻璟儒的注意，該轉彎了，但前麵好像有一家人門口有吵鬧聲。
喻璟儒本不打算多管閑事的，但正當他拐彎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辨識度極高，十分熟悉的聲音。
喻璟儒眉頭皺著，往前走了走，繞到那房子的正前門才看到那一群人。其中一個便是今日拒絕了他邀請的顏子衿。
顏子衿麵前是一位麵相略顯刻薄，說話咄咄逼人的婦人，眉間一顆綠豆大的痣，吊三眼，看著十分富態。
旁邊還是一位身高和顏子衿差不多，但卻比他壯了不知多少倍的大漢，但看起來很是唯唯諾諾。
還有一個身材矮小，小眼睛，短脖子的十六七的少年。
“我今天就是不租了，你要麼帶著行李搬出去，要麼我進去把你的行李給你扔出來。”
那婦人一張嘴，那臉上的肉就抖三抖，一臉蠻橫。
“可是你不是說好的這個月月末我再搬嗎？我錢都給你們了。”
“錢？什麼錢？不就幾毛錢嗎？你個窮酸的個唱戲的，下九流，你好意思問我要錢。”
“哼，之前讓你住在這兒都是我們一家人善良。都不知道你這男人長得個狐媚樣，勾搭過多少人，說不定你那錢都是不知道哪個恩客給的呢。”
“我兒子下個月要成婚，要用這房子，之前被你個戲子住過，我不得請位算命的給我這房子去去晦氣。”
顏子衿臉都要氣綠了，他指著那婦人，半天憋不出來個話。
喻璟儒看不下去了，出來站到他前麵。
“這位大媽你說話就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臭，對什麼下九流，狐媚子這麼了解，看起來是遇見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