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嬈其實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裏,那天之後,她就已經跟祁超說清楚了。她說她放不下梁淮則,沒辦法接受新的感情。祁超倒也通情達理,直接說願意和白微嬈做單純的朋友。
當然,有關這些,白微嬈都沒有告訴過梁淮則。
白微嬈的腿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梁淮則提出要帶著她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白微嬈在醫院裏悶了很久,當然也是歡呼雀躍地答應。
加拿大的雪期十分漫長,室外雖然一直是銀裝素裹的模樣,但漸漸回暖的天氣,已經讓溫度上升了不少。偶爾依然有降雪,也僅僅是細若遊絲的小雪。
梁淮則給白微嬈裹了好幾件衣服,她整個人鼓鼓囊囊地坐在輪椅上,連伸手的動作都不太利索。歐式的建築在渥太華的街角顯得獨樹一幟,白微嬈擦了擦眼睛,才覺得眼前的景象有些莫名的熟悉。
“梁淮則,我們好像以前來過這裏,你有沒有一點印象?”
“當然。”
梁慕堯蹲在她跟前玩雪,小手拍打著雪花,飛濺地到處都是。她別過身,抬頭看梁淮則的側臉,深邃如海,依舊是她愛了多年的樣子。
“我記得我們有一次吵架,我離家出走的時候,你就是在這裏找到我的。”
梁淮則低下頭,伏在她的耳邊淡笑,“還記得是因為什麼原因嗎?”
“記得。”白微嬈掩著嘴笑了,似乎還驚詫於自己當時的幼稚程度:“那時候我聽人說,你跟你們學院的一個華裔女醫學生有曖昧,所以氣得跑了。我還記得當時是舒晴先找到我的,她安慰了我沒多久你就來了,然後我就跟你回家了。我記得,當時渥太華的雪,可能還要比現在大一些。”
梁淮則驀地笑了起來,白微嬈能聽見他細微的笑聲震顫著她的耳膜,直戳進她的心窩裏,“你那時候年紀小,總是喜歡跟我鬧別扭。”
“我那時候哪裏小了,明明也快二十歲了。”她白了他一眼。
“是是是,一點都不小。”
白微嬈的聲音悶悶地:“我現在都二十多歲了,能別提以前的事情了嗎?那都是過去式了,況且現在……我一點都不喜歡鬧別扭了。”
說話間,白微嬈能感覺到有溫熱的鼻息欺近她。等她說完,那股充斥著暖意的氣息已經轉移到了她的唇上。梁淮則蜻蜓點水地吻著她,不帶任何雜陳的味道。
白微嬈掙紮著推開了他:“梁淮則你幹什麼呢,慕堯還在前麵呢,被他看見了怎麼辦。”白微嬈最大的決心,就是要在孩子麵前樹立一個好榜樣。不止是梁慕堯,還有肚子裏未知性別的這一個。不過很可惜,梁淮則似乎每時每刻都在歪曲她樹立起的良好形象。
梁淮則毫不顧忌梁慕堯的存在,等他吻得意猶未盡才終於退下來。
他咬字清晰,慢吞吞地朝他吐了一句:“小嬈,別說你二十多歲了。即使你七老八十了,在我眼裏,你還是十五歲那時候的樣子,愛鬧別扭,愛裝糊塗,一點沒變。”
“十五歲?!”白微嬈氣得叉腰:“梁淮則你一定有戀童癖。”
他轉身走到她的麵前,半蹲下身與她平視,目光溫柔像是被注入了一汪清水:“小嬈,我隻是希望你一直活在十五歲時的年紀,無憂無慮,不為任何煩惱。我很自私,我希望你能回到那時候。那時候的你,隻要我付出,就會感動。隻要我愛你,你就會付與我同樣的愛。”
“即便現在你恨我欺騙你,恨我瞞著你,但我依舊一點都不後悔。如果時間重來,我還是會繼續選擇欺騙你。無論是十五歲的白微嬈,還是五年後的霍音。小嬈,從始至終,我隻是不想看見你背負仇恨……”
梁淮則再繼續說下去。在他的心裏,他始終希望白微嬈就一直是那個十五歲的白微嬈,過得幹淨皎潔,天真爛漫。他不需要她懂事,她隻要一輩子躲在他的羽翼下就好了。他撐傘,她躲雨。他張懷,她緊靠。
白微嬈沉默了。
她將手擱在小腹上,感受著皮膚下的生命湧動。她想,或許已經到了一個時限,來解開這些過去了。這些天裏,梁淮則對她細微入致的照顧,她看在眼裏,暖在心裏。她有時間和梁淮則漫無目的地折騰下去,但肚子裏的孩子不見得會有。
隔了很久之後,白微嬈才慢慢指了指前麵迂回曲折的路口,說:“再拐個彎應該就是我們以前的家了吧,既然路過了,就進去看看吧。”
“也好。”
梁淮則轉身去把梁慕堯牽了過來,替他拍去滿身的積雪,“慕堯,走。爸爸媽媽帶你去看我們以前住過的地方。”
“好啊好啊。”梁慕堯激動的拍拍手,掌心的雪濺了白微嬈一臉。
雪是冷的,但白微嬈的心確實實打實地暖和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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