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臨走時,霍音還能回憶起梁淮則附在她額頭上的那個吻。帶著點回憶的味道,又帶著點故意回避的克製,鄉試一場漫長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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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淮則走後,霍音又眯了一會,等一覺醒來已經是十點左右了。霍音一看來不及上班了,就索性等到下午才去了。
此時,由臥室外突然產生了叩叩的敲門聲。
霍音披了件外套就去開門了,她還以為是管家讓鍾點工來打掃衛生,結果一打開門,卻發現是一個陌生男人站在她的麵前。說陌生,其實也並不陌生,霍音還有些細碎的記憶,她記得……這個人好像是梁淮則的秘書。
見到霍音,秘書顯然也有些尷尬,他撓了撓後腦勺說:“太太早上好,先生說他落了一份合同書在家裏,讓我來拿。”
因為剛睡醒,臥室裏還亂糟糟的,霍音也不好意思讓秘書進去,於是說:“我幫你去拿吧,他有說放在哪裏了嗎?”
“先生說,他把合同書放在了左側床頭櫃的第二個抽屜裏,綠色封皮的那份。”
“嗯,那好。你在外麵等一會,我去把合同書找出來給你。”
秘書很識相地在外麵等著,而霍音則是走了進去,開始翻箱倒櫃地找合同書。床頭櫃一左一右,梁淮則經常睡左邊,所以他也習慣了把側的床頭櫃當成了他的文件櫃。
霍音按照秘書的指示,找到了左側床頭櫃的第二個抽屜,打開。抽屜裏有些雜亂,霍音找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份綠色封皮的合同書。
她從成堆的文件裏抽出那一份,而後闔上抽屜。當她剛準備轉身出去將合同書交給秘書,卻驀地發現,那份合同書裏竟然夾著一張照片。
照片是仰角拍攝,類似於從監控探頭攝錄下的畫麵。
畫麵的場景是在機場,記錄的時間是在五年前,像素模糊的照片裏,隱約能辨別出兩個人的輪廓,一男一女。男人正對著攝像頭,隻消一眼,霍音就能察覺出,這個站在攝像頭下的男人,正是邵遲。而那個女人,則是背對著鏡頭,霍音看不清她的臉,隻是覺得她的背影莫名得熟悉,熟悉到……像是從自己身上分割下來的一部分。
霍音愣愣地往回走,重新打開抽屜。結果,如她預想的一樣,那本合同書下麵,不僅僅隻是那一張照片,還有成遝成遝的文件。
她蹲下身,難以置信地一張張翻開。這是一份類似於研究報告,又或是學術論文的東西,而上麵所有刊登的信息,全部都是邵遲的科研成果。其中所含比重最大的,則是邵遲最引以為傲的——催眠植入記憶法。
回音在腦子裏轟隆隆地作響,類似於天崩地裂的震蕩,像是要把霍音的腦袋生生炸開。
握著文件的那隻手開始顫抖,霍音數次想要抑製這種顫抖,卻依舊毫無效果。零亂的思路在她腦海裏活蹦亂跳,像是要從她的腦袋裏跳脫而出,霍音突然開始恐懼,從未有過的恐懼。
她恐懼未知,更恐懼欺騙。
從門外傳來秘書焦急的聲音:“太太,先生說了,不要讓你碰文件,我親自來找就好了。”秘書衝進房間,手機還貼在耳廓旁。
霍音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她把那份綠色的合同書遞給秘書,用她從未使用過的冷厲聲線,說:“不好意思,我從沒有讓外人進自己臥室的愛好。合同書在這裏,請你出去。”
霍音故意放大音量,那樣的聲響,足夠讓秘書聽見,也足夠讓聽筒裏的梁淮則聽見。
秘書尷尬轉身,正打算走出去,卻被霍音驀地叫住。
她問:“梁淮則還在聽嗎?把電話給我。”
秘書小心翼翼地詢問:“先生……”
手機裏傳出梁淮則的聲音:“給她。”
秘書把手機遞給霍音,然後照著霍音的指示退出門外。
“梁淮則,你為什麼要去調查邵遲?”霍音攥著手機的那雙手,指節根根泛白。
無線電波將梁淮則從容不迫的聲線,完美地複製到霍音的耳廓裏:“隻是好奇罷了。”
“是嗎?”霍音笑。
“純屬好奇。”他又添了四個字,淡定優雅。
“原來是這樣。”霍音又笑。
霍音固然不會相信梁淮則所說的隻是因為好奇的說法。因為她知道,梁淮則是一名商人。商人的屬性就意味著,他絕不會做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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