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梧鳳樓(1 / 1)

東都城外,戎旃獵獵,雄兵百萬,嚴陣以待。後方高塔之上立一少年,少年一襲黃袍、佩劍綸巾、雄姿英發、風翩若定。

隻聽少年勢在必得地下令道:“攻!”

旋即,洶湧甲兵銳不可當地向洛陽城發起攻略。不多時,城破賊擒。宦官趙獻及其黨羽,一個不落地被縛至高塔之下跪地求饒。

“沒錯!就是這一副副令人深惡痛絕的嘴臉。”塔上少年恨不得對他們抽筋扒皮地想到。

一度的無法無天與陰險狡詐,此刻在趙獻等人臉上已杳無蹤跡,取而代之的是恓惶可憐與悔不當初。

眾黨羽紛紛樹倒猢猻散地將諸多罪過歸咎於趙獻的威逼恫嚇。趙獻卻矢口否認,厚顏無恥地仍辯解一二。

塔上少年始終一言不發,待塔下喧喧互吠覺於徒勞剛一安靜,塔上便一字千鈞乍落,使閹賊振聾發聵猶如晴天霹靂一聲——“殺!”

一幕畢,自卑裏的譫妄又換上一幕:

半山一棵古木銀杏,虯身蒼勁,金葉葳蕤,宛若靈物一般。微風裏幽香清遠安心怡神,上下祈福紅帶好似蝴蝶蹁躚,鳥語恰恰時急時緩有深有淺。古樹之下落有一間木屋,依山傍樹而建。門前石案之上一爐一琴,爐中香煙輕嫋而上,撫琴少年悠然自得。門前小路逶迤可至山下千畝良田。良田平整井然,水渠縱橫,澆灌充沛的高粱壯實紅透,田間農家遍地喜悅,阡陌牛車來來往往。這熱鬧景象猶如山窖酒缸裏,發酵劇烈的瓊漿玉液一般,酒香飄來在田間今秋的果穗上遲遲徘徊。

千畝良田與百家屋舍用三座浮橋連通。屋舍依山鑿出,高低錯落有致。浮橋之下是一條寬闊清澈的河水,河水之上有五架水車。順流而下,不遠處便見五座玉山巍然聳立,河流在此彙聚成一片汪洋,且四分奔騰而去。玉舶魚船在汪洋與屋舍之間,每日穿梭不息。

銀杏樹下木屋少年,將這裏的山水酒玉譜曲作畫遠播名聲,使得慕名前來的商賈旅客,在通往寨子的大道上四季絡繹。遂此寨子裏人們的生活日益富裕,寨子也愈建愈似瓊樓玉宇。

寒山綿延,碧色傷心,梧桐平林漠漠,暝色入高樓。如此諸多實景,良久才在窗前錦衣少年的眼中生動起來。此情此景極為襯合,少年一如既往,寄情於雅人四好,不由地想聊琴抒懷,以慰心中之憤鬱。

少年長舒一口氣,唯有無奈,習慣地道了一聲:“記譜。”

說完,他順勢朝她看了一眼——她靠在朱顏斑駁的柱子上,搖頭晃腦地睡了過去——兩臂在胸前耷拉,一本樂譜歪斜在雙手搖搖欲墜。

“木桃?”少年雖是一臉淒涼,可嘴角不住地還是揚了一下,輕聲喚到。

聞到聲音她猝然醒來,直起身子,訕訕地應了一聲:“哥……”

一時赧然將她頭腦一掃而空,不由地伸手想要撓頭。她的一隻手尚未抬起,就聽“咚”地一聲,樂譜直直地砸在了木質的地板之上。

她蹲下身子慌忙地撿起樂譜,站好低頭,一邊裝模作樣地翻著,一邊倉皇地問少年:“哥,新作?”

“續寫。”少年回答。

“哪一曲?”聽到少年言語溫和,她這才抬起頭,繼續問到。

少年再道:“《梧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