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從歪向一邊的水龍頭中滴落，房間裏的燈通了電，照亮了這個地方。
“嘿，華哥，起來沒有？去吃飯了！”
門外有聲音傳來，陸晨風緩緩睜開眼睛，麵前的世界十分怪異，總有種不真切的感覺。
“起來了，別吵了！”
陸晨風的意識所在的身體——被叫做華哥的人回應了外麵的人，並不受他的控製。
這讓陸晨風意識到自己可能做夢了，但什麼時候自己睡著了呢？
“行了，你先吃去吧，我等會再來。”華哥聽著對方遠去的聲音，在床上翻了個身，打了個哈欠後，臉上露出些不滿，“又沒到工作時間，那麼急幹嘛，現在去了恐怕還要等飯，真的是……”
陸晨風的意識隨著華哥的閉眼陷入了黑暗，過了不知道多久，華哥又睜開了眼，陸晨風的視角中，鬧鍾的身影閃過，而後又重新回歸視線中心，一秒後，華哥完全清醒了。
“完了，要上班了，靠，早飯沒吃！算了，等午飯……”
接下來的視角中，周圍的世界好像加上了某種虛化濾鏡，除了一條灰色的不斷更新的路麵，其餘事物都看不真切。
等華哥再次抬頭，已經是在人群中了。
“今天是月初，我安排一下本月的任務，首先是最基本的，聚環冷矩陣結晶的生產，我的安排是……”
前麵用幾個桌子搭建的簡易台上，有個人在拿著稿子念著，台下的人和水中草團一樣微微晃動。
“華哥你說，這宋副主管也真是，等會兒不還得發安排表嘛，費些功夫。”
“他不也是怕你們看錯嘛，有些地方寫的簡陋了些，別說了。”
“有這時間不如去位子上坐呢……不過話說起來，你最近怎麼了，是身體出了問題嗎？感覺病怏怏的。”
“嗯，啊？沒有，可能是有點累了……”
陸晨風看著華哥抬手摸了摸額頭，然後又放下了。
等上麵的人宣布解散，人群散了，華哥也準備走了，但很快就被人叫住了。
“哦，宋主管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華哥轉過頭，陪著笑。
“沒什麼大事，有個東西需要有人幫我送一下，我馬上要去開個會，忙不開……”
“好好，我正好不忙，可以代勞！”
“辛苦你了，小程，你把這個交到內層的陳韻琛手上，替我說聲抱歉，我有事要忙。”
“應該的，應該的……”
“知道路嗎？”
“我知道的，馬上就去，一定送到！”
“哈哈，我可是相信你的能力的……”
陸晨風看到宋主管拍了拍華哥的肩膀後就離開了，華哥向另一個方向去了。
路邊的一切，隻能說是光怪陸離，華哥的視角一直低垂，盯死在那段白色地板鋪成的道路，隻有在轉彎時才有點細微的變化。
等視角上抬時，華哥處在了一道木門前，上麵有一個牌子，寫著“資料室”。
他敲了敲門，有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傳了出來：“請進！”
他推開門，房間裏麵的情景與外麵一樣有種模糊的感覺，除了一張桌子，以及桌子後麵的女人。
“我是應宋主管的要求來送文件的，他讓我轉告你，他馬上要去開會，忙不過來。”
華哥將手上的文件袋遞過去，女人接過袋子，袋子沒有封口，她抽出了其中的幾張紙。
紙上是一些近期的工作彙報和要給隔壁采購部的數據，不過這不是她想要的。
“忙不過來嗎？那算了，你回去吧。”
“好。”
華哥的視角轉動，然後又停下了，轉了回來，直盯著女人。
放下文件的女人抬起頭，發現他在盯著自己，疑惑皺眉：“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了……”
待話音落下，陸晨風的視角脫離了華哥，在空氣遊離，然後被傳入了女人的腦海中。
他第一次看到了華哥的臉，普通的外貌，還有那雙空洞的眼，他身後的背景混亂，襯托著他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