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寧二十八年,酷暑。

大周邊境虎狼環伺。北夷、西戎、南陵同時陳兵大周邊境,挑起戰事。

五日前,大周平西王世子蕭令安率領十萬平西軍與西戎二十萬大軍於周戎邊境幽穀關大戰,戮戰兩天兩夜。

平西軍大敗西戎大軍,西戎大軍潰不成軍,狼狽而逃,退守西戎邊境大城——榆城。

幽穀關一役,平西軍折損一萬八千將士,而西戎大軍戰死和被俘的士兵近五萬。

蕭令安率領平西軍乘勝追擊,直入西戎國境,在榆城二十裏外安營紮寨,休養一日,再整軍待發。

月色下的營地燈火通明。身著盔甲,手扶佩刀的巡邏士兵步伐齊整的穿梭在營帳之間。

主帳內。

一副銀色盔甲懸掛在衣架上,燭光投射在盔甲上,銀光閃爍,格外醒目。

一襲月白色常服的蕭令安負手立於小案後,目不轉睛的盯著案上的西戎輿圖,嘴角扯出一抹淡笑。

西戎騎兵長年入大周西境燒殺搶掠。每次搶掠完,就退守幽穀關。

幽穀關憑借天然優勢,易守難攻。

蕭令安替父駐守西境整整十年。十年間雖斬殺西戎軍無數,卻從未攻破過幽穀關。

這一次,他終於攻破西戎天然屏障——幽穀關天險,直逼西戎國境。

蕭令安嘴角的笑慢慢放大。隻要突破了幽穀關天險,要拿下西戎指日可待。

這次他誓要馬踏西戎,直取西戎京都,完成他父王誓死拿下西戎的夙願。

蕭令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忽聞帳外響起急促的聲音。

“世子,鄴京急報。”

身著盔甲的李崖,人未至,聲先至。他手拿文冊,急匆匆的一路小跑至帳外。

“進來。”蕭令安聞聲,收起嘴角的笑,看著門口喊道。

李崖掀起帳簾,疾步走至小案前,喘著粗氣,將手中的文冊雙手遞呈給蕭令安。

蕭令安抬眸看了眼李崖,接過文冊,淡聲道:“何事如此著急?”然後坐下,翻開文冊。

“世子,甕州失守,林破南負傷,率軍退守禹州,皇上……”。

李崖話未說完,忽聽到“砰”的一聲。

文冊被蕭令安猛的砸在小案上,震的小案上的筆筒一倒,毛筆順著筆筒滾落在地。

李崖嚇得將餘下的話吞回肚子。屏氣凝神,微微抬眸瞥著蕭令安。然後蹲下身子去撿地上的筆。

蕭令安死死的盯著小案上的文冊,緊咬著後牙槽,眼中的怒意如熊熊之火燃燒著。他雙拳緊握,垂在袖下,微微顫抖著。

李崖是蕭令安麾下四大前鋒之一。他從八歲開始就跟著蕭令安,現在已整整有二十個年頭。

那時蕭令安才四歲,所以李崖可以說是將士又是蕭令安生活上的侍從。

蕭令安情緒沉穩內斂,甚少發怒,但一發怒就讓人不敢直視。

李崖將筆和筆筒放在小案上,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筆直的矗立在小案前,眼帶懼意的看著蕭令安。

良久,蕭令安鬆開緊握的拳頭,開口道:“去叫莫鼎、杜騰、賀陽過來。”

蕭令安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讓李崖感覺他剛才見到發怒的蕭令安是錯覺。

“是,世子。”李崖恭聲拱手,退出營賬。

蕭令安將壓在西戎輿圖上的文冊拿開,看著地圖上朱筆畫叉的榆城發怔。

半晌後,他將輿圖卷起,放在小案側邊。

“李崖,等會要不是十萬火急之事,老子定讓你好看。”莫鼎疾步跟在李崖後麵大聲嚷嚷道。

李崖眉頭微皺,沒接話,繼續往前走。

杜騰跟上莫鼎,拍了拍莫鼎肩膀,調笑道:“老鼎,李崖確實不厚道,哪能讓人到屁股眼的屎憋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