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之後,賀臨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房間不大,陳設也簡單,畢竟隻是個七品,出差的規格待遇自然比不上大官。
正值盛夏,白天就燥熱難耐,入了夜也沒有多涼快,賀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陣都熱的沒睡著,還出了一身汗。
此刻她無比懷念現代的空調。
思索著一些事情,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此時的秦淵也在房間裏,卻沒睡,端坐於書桌前。
李春站在他身前不遠處,正在與秦淵彙報調查到的一些結果。
這個調查並不是針對高瀚遠的案子,而是賀臨。
“賀臨老家福建永平縣,賀家是當地有點小名氣的士紳家族,祖輩出過進士,隻是後來漸漸落沒,到賀臨這代,家裏良田上百畝,日子也還能過,賀臨父親死後,賀母獨自將賀臨帶大,賀家人在縣裏名聲一直不錯,賀臨也一心向學,從未惹出過事端,讀書還經常得夫子誇讚,就是有一點……”
“什麼?”
“賀臨年紀輕輕便中舉,相貌又生的俊朗,乃當地不可多得青年才俊,聽聞媒人都要將賀家門檻踏破,可愣是沒有說成一樁親事,皆被賀母婉拒。”
秦淵聽完眼裏沒有一點意外,隻道:“許是賀家想等他仕途安穩下來,再給他尋門更好的親事吧。”
李春點了點頭,也覺得情有可原,要是他這麼年輕能中進士,家裏肯定也看不上當地那些小門小戶的女子。
彙報完畢之後,秦淵便讓他離開了。
第一次見賀臨的那晚,他便吩咐過李春,調查一下賀臨。
不過賀臨籍貫福建,即便是飛鴿托人查探,也需要不少時間,到現在才有結果。
起初讓李春去查賀臨,隻是秦淵為了討個安心,看看賀臨值不值得幫。
可是後麵相處過來,發現賀臨的聰慧遠超他想象。
麵對官場波譎雲詭,她似乎遊刃有餘,甚至僅憑一道聖旨,就能看透父皇的心思。
要知道,這對一個剛剛當官沒兩年的人來說是十分難得的。
可正是因為她太聰明,秦淵才擔心,擔心她由聰明變成精明。
當官可不能太精明,高瀚遠便是精明的官,他不傻,可他利己,以自己的利益為尺,衡量一切。
不過秦淵在淳嶺呆了這麼些天,也聽了賀臨在淳嶺任職期間發生的事情,覺得她或許不是自己想的那種精明官。
***
第二日,秦淵沒有提審高瀚遠。
昨晚才審過,今天又審,隻會顯得他急切。
而且目前他手上的籌碼不多,若擊潰不了高瀚遠的心,貿然提審結果也隻是與昨晚一樣。
但秦淵當然不打算閑著,雖然審不了高瀚遠,但他還有其他人要審。
三天之後,秦淵再一次提審了高瀚遠。
地方和上次一樣,在巡撫衙門,不過這一次,除了賀臨和錦衣衛,浙江按察使何田祿也在一旁陪審。
臬司衙門本就管一省刑名,上次是時間太晚而且提審突然,所以他沒到場,這次大白天,秦淵又提前打過招呼,他到場也是應該。
高瀚遠如同上次一樣被帶了上來,這幾天秦淵沒有動靜,他一個人在牢裏想了很多,依舊覺得秦淵拿他沒有辦法,心態比那晚更加穩定,行了禮後,不慌不忙的在長凳上坐下。
“高瀚遠,本王無心與你廢話,這次提審,我問什麼,你最好就答什麼,明白嗎?”
“王爺敢問,能答上來的,罪員自然會答。”
開場第一句,便隱隱威脅起秦淵。
秦淵冷哼一聲,“高瀚遠,你上任杭州知府五年,時間並不算短,知府衙門的財政情況,想必你心裏是有數的吧?可為何知府衙門賬上竟虧空達八萬兩!”
高瀚遠張口正要說找理由說虧空是上任知府留下的,秦淵先一步開口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