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動蕩(1 / 2)

回到京華的第三日,雲沉仍然沒有尋到林疏的任何蹤跡,亂紅飛花的拿手技“群芳幻境”並沒有起大多作用,痕跡綿延至京華城外便消失了。

雲沉嚐試起卦卜算,但卦象卻是無法解讀的亂象,整座渡川坊已然人去樓空,“竊竊私語”撤離得很徹底,竹辛幾人找遍京華也沒有關於他們的半點痕跡。

“數百年辛苦經營,恐怕不會這般輕易放棄。”李臨之猜測道。

“這種事誰都知道。”竹辛很不耐煩:“可現在就是找不到。”

前幾日雲沉回了青蔭,李臨之便趕到渡川坊和竹辛幾人全力尋找林疏的下落,可直到雲沉回來也加入尋找的隊伍,三天過去了,仍然沒有任何進展。

亂花飛花很是自責:“都怪奴家大意了,也不知那孩子現下如何?”

“那人沒有再聯係過你嗎?”雲沉問。

竹辛搖了搖頭:“人是從我們手裏搶走的,他自然不會再信任我們。”他歎了口氣:“曾經無間山殘黨是一隻身負劇毒,誰都敢咬的瘋狗,能為他所用,也算有些價值,隻是狗就是狗,說丟也便丟了。”

“關於他的調查呢?”

“即便是“竊竊私語”之中也鮮少有人見過他的真容。”竹辛道:“我私下調查幾年,也隻查到那件事,你知道的。”

雲沉靜默良久。

“那人的實力,遠在我們之上。”竹辛道。

雲沉有些焦躁,但在眾人麵前卻沒有表露,他想了很久才道:“暫時應無性命之憂,先查明那人離去的大致方向吧。”這幾日,他一直在召回閑池,自從林疏消失後,他也消失了,雲沉引動魂火也難以察覺他的方位,隻是隱約感覺還在中洲,難說閑池不是追著林疏去的,若真是,那麼隻要能召回閑池,便也能尋到林疏。

幾人重新探討了一番調查方向和方式,正在說話時,樓下忽然響起“砰砰”敲門聲。

自林疏被劫那日,渡川坊便關門歇業了,自然不可能有客人,那敲門的又會是誰?屋中幾人互相對視幾眼,頗有默契的一齊警戒起來。

“我去看看。”雲沉開門下樓,其餘人隱在樓間警戒。

門一打開,卻是一張誰也沒想到的臉。

有著齊臉短發的清秀少女站在門外,一身青花紮染衣裙,背著如墓碑般的漆黑巨劍。

“師兄。”少女開口,仍是那般陰森淒慘如鬼哭的幹啞聲音。

雲沉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石潸然?她來做什麼?

尋木山宴時,她離開神樞,之後便去向不明,連夷則涼也說不出她究竟去了哪裏,雲沉也沒興趣打聽她的去向。可她消失了一陣,竟又在這個時機出現,看來這個曾是常去酒館的雜役,後來又成為學院師妹的少女,實際上並不簡單。

想到曾在知意書館見過石潸然,那時她與如今的戎野新帝一同在廊下散步,再聯係到近日瘋傳的戎野新帝殺父奪權一事,看來石潸然忽然消失,夷則涼分明知道什麼卻閉口不言的原因便是,和唐合合謀假借婚事刺殺戎野先皇的人,便是石潸然。

並且,他們成功了,這其中自然有無牙令的手筆,無牙令主重回戎野鄴都便是為了扶持唐合,並且刺殺當日,信陵諶家亦出手助了唐合一臂之力,這其中的謀算策劃自然又是複雜繁瑣。

在這一局中,眼前的短發少女又是何角色?有何作用?現在她站在這裏,又是來做什麼的?

“抱歉。”石潸然看出了雲沉的猜忌:“我並非故意隱瞞,隻是身世特殊,不得不隱藏身份。”

雲沉靜靜等著她的下文。

少女眼眸中閃過悲痛:“雖然隱藏身份,可名字是真的,我的確叫石潸然,來自一個早已被世間遺忘的古老種族。 ”

“誰派你來的?”雲沉問:“有什麼事?”

石潸然楞了一下,回道:“我的目的是去戎野刺殺皇帝,刺殺成功自然就回來了。”

“不回神樞,不去酒館,反而來這裏?”

“我正是來找師兄你的。”少女道。

雲沉示意她進來,隨即關上門,有些不耐煩:“不要再兜圈子了。”

“我是來告知師兄,林疏的去向的。”

天蒙蒙亮,平帝的寢宮格外安靜,值夜的侍者們皆是睡眼惺忪。

然而皇帝已經清醒,他坐在禦案前,麵色沉如墨。他知道,那日夜間睡夢中感知到的並非虛幻。人族為皇的時代即將遭到終結,倘若他什麼也不做,隻是等待著,那將隻能等來滅亡。

所以,他決定做點什麼,就像數百年前那樣,這一次,也是為了人族的未來。

一道黑影穿過大殿廣場走向皇帝寢殿,黑影走上階梯跨過門檻,守衛和侍者視而不見,悄無聲息地,黑影已然出現在平帝身後。

當今平帝被讚譽為大平王朝曆代之中最為神武之君王,他不僅是人族中柱石般的強大存在,更是一位善於治世深受百姓尊崇的英明帝王,這樣一位形象偉岸的人物,實際看上去卻格外普通。五短身材,麵貌平平無奇,若非穿著一身帝王服飾,他更像一個石井街頭隨處可見的憨厚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