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紮紙啊,可是門學問,外行人總以為隨便拿張紙就能做,實際可沒有那麼簡單。”

“首先這紙人用的紙就不一般,普通的印刷紙可不行,得是用刷了桐油的草紙,作為紙人的皮子,在紮好之前都不能照到日光,會破了它的陰氣。”

“紙人的骨架同樣也馬虎不得,要用熱油淋過的栗杆才好,不僅堅固而且韌性十足便於塑形,連接骨架的線繩也有講究,必須得用蓖麻製的。”

“更何況紮紙這一行,說句不好聽的吃的是死人飯,掙得是死人錢,相當消耗人的精氣,道行低的人根本紮不了多少,就算紮出來也都是沒有任何效果的紙人。”

“所以最好還是要找出自大師之手的紙人,在那個世界才能更好的為亡靈引路。”

王邪站在櫃台後麵滔滔不絕的說著,展示著麵前擺成一排的精致紙人。

“這些就是我們店最好的紙人了!全都出自大師之手!都是最好的規格!您覺得怎麼樣!?”

“我要最便宜的。”

櫃台前一位穿著牛仔褲,留著齊腰長發,長著一雙琥珀色眼瞳的女孩不假思索的回道。

“老板啊,你就別費勁推銷了,這都21世紀了,還在搞神鬼那一套呢?給我來最便宜的就行了。”

“唉……”

生活不易,主角歎氣。

眼看推銷無望,王邪隻好彎腰從櫃台下麵拿出了一批模樣粗糙了不少的紙人,蹲在地上清點起來。女孩覺得無聊,便在一旁打量起店內的其他東西。

這家店鋪的麵積不大,實木的裝潢充滿了古樸的味道,兩側的櫃子占據了相當大的空間,裏麵滿滿當當的全是紙船,符紙,元寶,貢盤,黃紙等五花八門的東西。

女孩在走動的時候,忽然在角落裏看到了一張印著王邪頭像的學生卡,上麵還寫著“樺州科技大學”。

這兒的老板居然和自己是一個學校的?

女孩眨眨眼,頓時來了興致。

“老板,你是樺州科技大學的?”

“對。”

“你大幾?”

“大一。”

王邪頭都沒抬的答道,女孩聽後吃了一驚。

“大一?也就是說你才十八歲??”

“不,我上學上的晚,今年已經二十了。”

那不是和自己同歲嗎?女孩看著他,好奇的眨巴著眼睛。

“嘿……那你還挺厲害,一邊上學一邊還能經營一家店鋪。”

聽見對方的感歎,王邪不禁撇了撇嘴。

他在這不是因為對這一行多感興趣,主要是除了他,家裏實在是沒人能看這家店了!

王邪家從祖上開始,就在白事這一行混,幹的是撈陰門四大職業之一的紮紙匠。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到了王邪他爹王有財那一代時,他嫌晦氣不願意做這個,跑去跟別人一起去領取福報去了。眼看祖傳的手藝就要失傳,王邪爺爺愁的每天都唉聲歎氣。

但好在王邪出生了,正好把這條線續上了。

小時候父母都忙,王邪就由爺爺幫著帶,跟著爺爺的屁股後麵學了不少紮紙的手藝,之後他也就順理成章的成了王家紮紙的隔代傳承人。

老爺子西遊之後,家裏其他人都忙著上班,留下來的這家白事店就由還算清閑的王邪來照看。

“……行,差不多這些就夠了。”

王邪把紙紮的別墅,汽車,電視機,手機搬到台麵上,從抽屜裏拿出了賬本。

“麻煩留個聯係方式,您貴姓?”

“我姓安,安如雪。”

王邪抬頭看了一眼對方,皮膚倒真像雪一般白皙,還真是人如其名。

“葬禮是什麼時候?因為紙人和紙馬紙牛都得現紮,需要時間。”

“呃……其實,就是現在。”

自稱安如雪的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今天就是我表姑他們家的喪事,之前拜托我買這些東西,但我太忙了給忘了,葬禮開始了我才想起來……”

“啊??”

王邪愣了一下,無語的看著眼前這個脫線的女孩,心想她表姑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怎麼攤上這麼個極品姑娘。

“那怎麼辦?紙人倒無所謂,紙牛紙馬這些大東西都得現弄,你這葬禮進行到一半才來買也有點太晚了吧!而且就算我能紮好,運過去也得要時間呐!”

“那個……老板,你看你能不能帶著材料,跟我去葬禮現場弄啊?”

“???”

王邪被問的一愣,頭上冒出三個問號,連忙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