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磨磨蹭蹭的,最終還是來到了學校。
當我來到教室時,班主任李老師正在給同學上課。
“報告”我站在教室門口喊了一聲。
李老師看了我一眼,然後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隨即對全班說。
“你們自己先上自習啊,不許講話,給我保持好紀律!”
接著他又看向我。
“祀夢,你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隨即他便轉身走下講台,從我身旁走過。我皺了皺眉頭,嗯,好大的煙味。接著我也轉身跟了上去。
在我走後,班上的同學便開始紛紛議論了起來。
“她怎麼又回來了,昨天報到她沒來,我還以為她退學了,高興了一下午呢。”
“她為什麼還活著啊,真的是晦氣死了。”
“就是就是,上次她進ICU我老開心了,專門去慶祝了一下呢。”
……
嗯,我都聽到了,確實,為什麼我還活著呢。
走在前方的李老師也應該聽到了,畢竟這學校的隔音效果是真的垃圾。雖然我並沒有看見他是什麼表情,但是,他也肯定和別人一樣,都是盼著我早點去死的吧。
到了辦公室,他自顧自的在辦公桌上的一堆書中翻找了一陣子,然後拿出一張不知寫著什麼的紙,接著便直接將其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臉上。
“你這個畜生!我說了多少次了,要死你去外邊死,你別在學校裏麵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晦氣!還給老子惹了一堆麻煩!”
那張紙從我臉上滑了下來,我大致看了一眼,是處罰單,他被降級了。
隨即他大聲的指著我罵,或許是罵不過癮,又將他辦公桌上的那些書往我身上扔。
很快,那些書便被他扔完了。我並沒有躲閃,所以我的額頭以及眼角都被砸爛了,溫熱的血液慢慢流了下來。
疼嗎?不疼,因為我已經麻木了,感覺不到一絲疼痛。明明都隻是活著,可為何隻有我受傷並留下疤了……
他又罵了一會兒,大抵是氣發完了,便讓我滾回教室。
出了辦公室,我並沒有選擇回教室。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掛著臉頰上溫熱的鮮紅色,帶著一顆殘破不堪的心,我雙眼無神,渾渾噩噩的走上了教學樓的最高層——第六層。
站在天台邊緣,微風輕輕劃過我的臉頰,白色的長發在空中淩亂的飄著。我張開雙臂,踮起腳尖,閉上雙眼,享受著這一刻的美好。
這或許,將是我存在於此世間最後的一刻。
此時此刻,我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句詩——起風了,努力活下去。
這世界很好,活著很好。
聽著風中微弱的聲音,那些至今仍不知名的,無窮無盡的光芒,從未出現在我的世界。
迄今為止的生命裏,我逐漸忘記所有,於是我舍棄了一切,但它們似乎仍然充斥在我的生活中,盡管內心因此變得狹隘,可我也總堅持說那是成長。
我睜開眼睛,背過身來,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隨即身子往後倒。
風從耳畔急速掠過,我從六樓往下急速墜落。
這將會是解脫嗎?我會於此刻煥然新生嗎?我的憂愁苦痛將會崩解嗎?所有的一切都將離我遠去嗎?隻會剩我孤單一人嗎?我...還會活著嗎。
這世界很好,活著很好,可是我知道,世界並不歡迎我。
嘣————
……
在那之後,我看見,一名與我相似的少女,在十六七歲這樣如太陽般耀眼的年紀,她本應該擁有光芒萬丈的人生,可是,她死了。
我看見她瘦弱的身體,沉溺在一望無際的海底,她在沉,再沉:海的上麵,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們的外貌樣子是人,他們對一名少女口誅筆伐的樣子不是人,他們在說,他們再說:麵對漫無邊際的人群,她感到窒息,麵對漫無邊際的大海,她感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