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一聲淒慘的貓叫聲給並不喧囂的夜增添了一抹淒涼,隨之伴來的是一陣乒乓,還有小聲的對不起。
一間不算大的房間裏,一個光著身子的男人,頂著一頭雞窩,趴在床上對著自己的貓主子小聲的道歉著“哎呀,金蟬,我真不是故意的,沒注意到你。”
一邊小聲的道著歉,一邊摸著貓主子的小爪子來回翻看,也不管貓主子的神情如何不耐煩,試圖掙紮離開。
另一邊靠著床旁邊白色的小桌上,趴著一隻藍白相間的貓兒,鼻子上還有一坨黑,好像一嘬兒小胡子,頭枕在並沒有電腦的電腦架上冷冷的看著被抓住的橘貓,仿佛在說“愚蠢的老三,叫你不要睡他身邊吧,被壓到了吧,活該!”。
自以為安撫好金蟬的男人回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貓,順手摸了一把貓頭說到:“悟空,你也醒啦。”說完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才五點半不到啊。”隨即打開某視頻軟件,重新側躺下,無聊的上下刷動著。
“算了算了,也沒啥看的,還是再睡會兒吧,離鬧鍾響還有一個多小時呢。”想著又打開音樂軟件點開收藏的著名相聲界小學生郭德綱的相聲,定了個自動關閉的時間,放下手機又重新睡下去。
兩隻貓趴桌子上的仍然還趴在桌子上,而被壓到的卻已經跑到床下,自己舔著毛毛,看了一眼粗心的鏟屎官,決定不跟這愚蠢的人類計較。
“布穀~布穀~”放在床頭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大大的鬧鍾兩個字顯示在上麵,隨後一隻大手覆蓋過來,躺在床上的男人甚至都沒看一眼,憑借著肌肉記憶一滑,關掉了鬧鍾,好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
就這麼靜靜的躺了幾分鍾,死豬一般的男人卻突然像是觸電一樣彈起,迅速抓起手機,看了眼時間,“七點,還好還好,第二個鬧鍾還沒響呢。”這般想著又躺下再次打開視頻軟件刷起來,手指機械的動著,腦子裏的思緒卻在肆意翻飛。
如同大多數人一樣,大清早開始著哲學的思考,我是誰,我從哪兒來,我活著是為了什麼?
畢業三年了,還不是本科,一個大專生,可以說經曆也算是豐富了,一畢業在校招上看著五花八門但是又大同小異的工作,大致分為三類,各行業的銷售,進廠擰螺絲,以及混吃等死的各種服務行業。
也不知是怎麼豬油蒙了心,選擇了去首都做起了商務租賃的工作,可能是宣傳員講的太好,接觸各種老板,掌握核心商圈資料,擴展人脈。
可實際卻是每天6點起床,做兩個小時地鐵在人擠人的環境裏寫上今日份規劃,到店裏開上一場打雞血的早會,然後打電話,掃樓,忙活一天沒有完成指標再扣幾十塊錢,拖著疲憊的身體再做兩個小時地鐵離開核心商務圈,回到自己可憐的蝸居,白天見識到的繁華都與自己無關,自己隻能在五環外苟延殘喘。
終於經過半年的努力,從一貧如洗到負債累累,不過也不是毫無收獲,也是在這段時間,得到了自己的第一個貓主子,悟空,同事家的小貓咪,本來叫石頭,不過既然屬於我了,那就從石頭破開,就叫悟空啦!
小小的一隻,估計也就兩個月左右,小的能放進小挎包裏。這麼想著,男人抬頭看了一眼那個趴在桌子上腦袋瓜依然枕著睡的貓主子,現在已經是很大一隻了!
看看胖胖的悟空男人心裏也升起了一點點的驕傲,雖然自己過得不怎麼樣,但是也沒有虧待貓主子呀。
伸手摸了一把貓頭,又繼續開始放空,背著一身的負債回到石門,打算努力開始新的生活,可生活並沒打算放過自己,剛找到的工作還沒開始兩個月因為一場空前的疫情隔離,門店直接關閉,本來就不富裕的生活開始雪上加霜。
陸續做過很多工作,回到老家養豬,也看過殯儀館看門的工作結果被拉去首付當了幾個月保安,進廠子擰過螺絲,也坐在辦公室做過網課直播鏈接,當然石門的最大特色客服也幹了半年,結果又碰到隔離。
加上總有些大腦完全不發育小腦發育不完全的人,在經過半小時友好的交流之後,成功的留下了一段傳說後,再次離職。
男人仿佛自嘲似的,輕嗬了一聲,也把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男人可以說是很普通的大多數,好像除了年齡在增長,其他方麵仍然停留在學生時代。
做事完全不顧後果,總是對生活忿忿不平,但是又沒有能力改變,最後隻能選擇自己走,從首都背回來的債,到現在都沒還完,好像這三年的時間被偷走了,沒有一點長進。
掙紮著放下手機,男人仍然不得不麵對這狗屎一樣的生活,從床上爬下來,穿著拖鞋環顧著這十來平的小單間,一張床,一個桌子,幾個收納箱,還有一個大大貓砂盆,三三兩兩的鞋子隨意擺放著。
說它亂吧也沒有什麼垃圾遍地,無處下腳,但是說幹淨又覺得很逼仄,連在一塊兒的床,桌子,收納箱緊緊的占住一角,相對的其他地方空空如也,零星的幾隻鞋子在上麵顯得格外紮眼。
從桌子上拿上牙刷杯,隨手在牆上的洞洞板掛鉤上扯下一根毛巾掛在脖子上,拖遝的走出房門,來到狹小的衛生間開始洗漱,無神的雙眼仍能看出些許睡意,用冷水在臉上拍了幾下,醒醒神,至於洗麵奶,不存在的,純爺們隻用冷水。
回去麻溜的發揮自己的特色,不到兩分鍾就換好衣服,拿起桌子上一把梳子,上麵殘存的黃色貓毛證明這並不是拿來梳頭的,不過男人也毫不在意,把雞窩稍微壓平,連帶著貓毛以及男人一小撮頭發從梳子上撚下來扔進垃圾桶。
挎上小包跟兩個貓主子請完安順帶蹭一口,才開始著急的鎖上門一路小跑下了樓,熟練的騎上自己的小電車從院裏一個自以為帥氣的倒車,飄逸的出了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