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卿的父親曾任朝散大夫,母親也曾是領著俸祿的縣君。隻可惜父母早亡,生活窘迫。身邊有個駝背的仆從,這位仆從也是柳春卿祖上柳宗元仆從郭橐駝的後代,這駝孫繼承了他祖上栽種花果的手藝。柳春卿主仆二人靠著這些個花果得來的微薄收入,勉強過活。
“誒,這日子何時是個頭,若是父母還在,我也不至於因這貧薄……”柳春卿說著搖了搖頭,“……日漸沮喪啊……”
“公子,您何至於此呀,您自小就勤奮苦讀,再加上天資過人,這才二十,就過了鄉試,來日有您的好呢!”郭駝子端著安神茶踱步來到柳春卿跟前。“公子,看您最近心神不寧,喝些安神的茶吧。”
柳春卿接過茶就一飲而盡了,然後又深歎了一聲“唉”。
“公子別氣餒,現在這般隻是暫時的,”郭駝子接過柳春卿遞來的茶杯,“您隻是缺少機會罷了,才不過二十,不必著急,也不必日日思慮。我看您不如小憩一會兒,養養精神。”
“眼下的這生活,我也隻能徒歎奈何,越想越煩,也罷,索性就睡一覺,也舒緩舒緩心中的愁緒。”
柳春卿搭著被子,閉上眼,翻來覆去,不一會兒就進入夢鄉了。
在梅花樹下,忽聽一女子說道:“柳生,遇到我才是你發跡的開始。切記,切記。”柳春卿剛想對那女子說些什麼的時候,隻聽見一聲聲的“公子”飄蕩在梅花樹的上方。
“醒了,公子。”
柳春卿睜著眼,嘴裏嘟囔著“發跡,發跡……”
郭駝子見狀,不免憂慮起來,覺得公子似有些魔怔了。“公子,您還年輕,日後定有一番作為,不必急於這一時。”
“我覺得時至今日未能得勢,大約是因為名字困住了我的運勢,從今日起,我就改名為夢梅。”
“夢梅?不知作何解?”
“剛做夢,在梅花樹下得大仙指點。來日佳期一到,必能蟾宮折桂。無論如何,我得改名為夢梅。”
“隻要公子您認為好就好。”
“難得心情好。想去找子才暢聊一番。”
“公子願意踏出家門自然是好,整日待在家中,沒病也要悶出病來。”
柳夢梅不禁點了點頭,轉而說道:“子才雖然隻是個管理先賢宗廟祭祀的香火秀才,但還是有些墨水的,我與他還算是聊得來吧。”
韓子才站在越王台上,看甲子灣,波浪滾滾,眺望遠方,水天相接,真是一派好風光。凝望了一會兒,忽聽見:
“子才,真是好興致啊。”
“是春卿兄啊,不知是什麼風把老兄吹來了?”
“想著子才應該在這兒,就來了。”
“這兒的風光不錯,時時令人流連忘返啊。”
“若說散心,這倒不失為一個好去處啊。對了,我已經改名為夢梅。”
“這是何意啊?”
“午間做了一夢,在梅花樹下得到些指點,因此改名,想著能改改這運道。”柳夢梅說著便環視了一下這越王台。“有的時候,還真是‘時兮,命兮’。就說這趙佗王本是秦代廷尉,秦朝根基動搖,暴亂四起,他卻憑借著海崖斷壁的地利之便,盤踞一隅,稱王稱霸。這樣的草莽英雄都能得天時而起,白占江山,修築宮殿。好不讓人感慨啊!你說我等讀書萬卷,哪得指點山河。”
“老兄談吐不凡,隻是似有些不得誌。先祖昌黎公曾說過,不要擔心公門昏庸不公,就怕自己經書不通,學業不精。老兄,恐怕還是功夫不到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