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一把黑色的大傘在市中心緩緩打開,昏黃的光打在我身上。我支起自己綠色的小桌子擺好煮茶的工具。一切準備就緒後我悠閑自得的躺在搖椅上,有緣人自會看見。
時間來到夜晚十二點,我開始燒水。
“你好。”
我抬頭看著她微微一笑眼神示意她坐下“冷嗎?”
她的注意力全在桌上的火光上壓根沒有留意我說的話,我也不想去打擾她。人世間太喧嘩,少有人靜心傾聽。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手表的分針走到六時她抬起頭看著我“你的火好溫暖。”
我扇動手中青色的折扇“我的火光很小,不足以讓你溫暖,是你太久沒有感受到了溫暖,所以微弱的火光也會讓你如此舒服。”
她的目光慢慢變得呆滯,嘴巴卻說著“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很冷。”
“等水開了我燒一壺好茶給你,喝了就不會冷了。”
她木訥的點著頭慢慢訴說著自己的故事。
雲市的秋天很冷,幹冷,哪怕是微風拂過也會讓我瑟瑟發抖,或許不是風的緣故是我生病的緣由吧。
好久沒有回來了,大概有十一年了,再次回到這裏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發生不少的變化。我回到老房子,那棵碩大的銀杏樹已經被砍掉了,至於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我覺得惋惜因為它見證了我的許多美好的記憶。
我看著早已生鏽的大鎖有些害怕大門打不開,哢嚓一聲,鎖打開,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了。樓上兩間小房間已經被蜘蛛網圍住,我歎了一口氣來到樓下,下麵還好除了落點灰其他都完好。我將行李箱放好,脫下礙事的大衣,從廁所接了半盆清水開始打掃。
廢舊的箱子裏還放有小時候的照片,七歲的,十四歲的。一張落灰的照片映入的眼簾,我小心翼翼的擦幹淨,一張熟悉的麵孔出現在眼前。
她的臉,微笑快速在我腦海中閃過。我入神了眼淚什麼時候落下的我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胸口一陣疼痛我趕緊從包裏拿藥倒了兩粒吞下去。
我將照片放在自己喜歡的那本灰色的記事本裏,繼續打掃衛生。人總是在遺憾中度過,有時候我都快忘記她的聲音。視線漸漸變得模糊,突然胸口疼痛感再次傳來,我急忙拿出藥瓶,一顆接著一顆往嘴裏塞。藥瓶見底那種疼痛感依舊還在,家裏的家具在旋轉我害怕的捂住頭,一陣惡心感傳來我趕緊跑去廁所。我總覺得胃裏有什麼東西,我不停用手摳自己的嗓子眼。漸漸眼前一黑。
那時候,我十三歲,她十四歲,是從書上城市來的——南市,那裏有一條小路,道路兩旁種滿了梧桐樹,很美,尤其是秋天。我癡癡聽著她口中的南市,也幻想自己有機會能去看看。
我記得她第一次到班上穿的衣服,一條雪白的長裙,頭上戴著紅色很漂亮的發箍,一條長長黑亮的辮子。一雙大而亮的眼睛,笑起來彎彎的,她就像童話書裏的公主,周圍的人都喜歡她。整個初中,我們隻說過幾句話。
“葉離,你的眼睛真好看,好像星星。”她的聲音好溫柔仿佛一束金燦燦的陽光讓我有了片刻的溫暖。
她上前拉住我的手,我快速的縮回轉身跑開。之後我不停的懊惱我害怕我的舉動讓她覺得我是十足的怪物。
“葉離。”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我僵硬的轉過身不知道怎麼開口,哪怕是一句簡單的道歉。
“不好意思,我今天嚇到你了。”
我趕緊擺擺手“沒有,怪我,不好意思,該說對不起應該是我,對不起。”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蚊子多麼讓人厭惡。
“沒事。”
天空下起濛濛細雨,她打著藍色的雨傘站在我的右邊,沒有任何話語。我是一個戀舊的人,每次下雨時我都會回憶與她共同撐傘的那天。
拍畢業照的時候,她紮著馬尾站在我旁邊,身上穿著一杏色的裙子,她身上特有的香味,總是讓我覺得很舒服。
我真像一個令人惡心的怪物,窺探著她的一切。
後來爸媽出遠門我也不知道去哪了是我不知道的城市,是我坐公交車都無法到達的地方。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給奶奶,我討厭這個把肉藏在櫃子裏的女人,我厭惡這個因為一點小事就咒罵我的女人,仿佛她的世界隻有爸爸和弟弟。
我記得有一天的太陽很刺眼,我守了很久的菜攤。我總是垂眸看著別人鞋子,對於那時候的我可有意思了,一邊看著別人的鞋子一邊祈禱不要有同學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