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小心翼翼地踩在銀杏樹下的落葉上,走到了林晏舟麵前,她保持了一米遠的距離,不至於仰麵看他。
林晏舟看著麵前的人,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讓他心情有些複雜。
對他來說,這是時隔一千年的真正見麵,在這棵他跟許諾一起種的許願樹下。
時光流轉,一千年過去,他們走過了不同的道路,經曆了不同的人生。
他側過身,望著許願樹,想起昔日與她一起在樹下許願的情景。
“這棵樹,有一千年的樹齡,它隻是年齡長了,本質卻沒有變化。而栽樹的人,卻已不是曾經的樣子了。”
“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認識栽這棵樹的人?可是,一千年的話,如果是普通人,早就……”
安然突然停頓,一千年,他認識的人?
“難道是……”她不知道該說啥了,林晏舟轉身看著她,眼裏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們曾經在這裏許願,希望能夠永遠在一起。許諾,你不打算出來見見我嘛?”
林晏舟一步步走向安然,仿佛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眼神中似乎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情感。
“我們一起種下的樹,如今已成了人們的許願樹,它承載了太多希望,也見證了太多失望,今天怕是,又要多添幾分失望了 。”
他將她抵入牆邊,安然退無可退,他兩手緊靠牆上,將她整個人禁錮在狹小的範圍。
眼前是他放大的俊臉,呼吸聲越來越近。
安然猛地推他,他卻隻是輕微晃了下,不動聲色地盯著她。
“你不是林晏舟,你到底是誰?!”
眼前的人,跟林晏舟長得一模一樣,可氣場完全不同,林晏舟絕不會如此對她。
他認識一千年的自己,那一定是跟許諾有關。
他不答,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
安然掙脫無效,捏緊拳頭朝他臉上揮去。
他輕而易舉抓住了她的手。
“你放開我,我不是許諾,我現在是安然,你如果是對許諾心存念想,那你該去找一千年前的許諾,而不是在這裏對我……”
“那時我跟你約定,在這棵樹下見麵,我本打算,帶著你遠離是非,可我臨時出了狀況,沒能遵守約定,等我再回來這裏找你時,卻聽說你已經跟他們同歸於盡了……”
他眼裏的悲傷就快要溢出來了,聲音哽咽。
安然愣住,他在說他跟許諾的故事嗎?
她的拳頭漸漸鬆了。
他輕輕將她鬆開,麵向許願樹,不想讓她看到他的眼淚。
“我後悔,我不該丟下你一個人,我本以為,我隻是回家一小會兒,解決完家裏的事,立刻就能回去找你,可是我沒有想到,家裏出了一堆事……”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一切都已發生,我該慶幸……”他緩緩轉身凝望著她,“我有機會彌補這一切。我知道,你現在是安然,沒關係,反正都是你,一個稱呼而已,本質沒有變。”
“所以,你到底是誰?”
雖然聽了他的話,有些動容,但他頂著林晏舟的臉,訴說著他跟許諾的故事,她還是想弄清楚,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