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到了江雪家門口,與五年前不同的是,泥巴地變成了水泥地,興許是剛下過雨的緣故,地麵被衝刷得很光亮。
房子也翻新了下,旁邊還新修了兩間屋子。
她家院子裏狗圈裏的藏獒聽到響聲,發出短暫的低沉的顫音之後就是如低音鼓般的轟鳴聲。方昕怡皺了皺眉頭,方定哲有點怕狗,離狗圈遠遠的。
江雪的爺爺從另一半房子的門裏出來,看到方定哲跟方昕怡他們,他的眉頭緊鎖,目光淩厲地掃過眾人。他大聲嗬斥藏獒:“來福,不要叫了!”聽到他的聲音,被喚作來福的藏獒不像一開始那樣激烈狂吠,聲音斷斷續續,似還有些不服氣。
安然看到眼前的老爺爺,她回想起五年前見到他時,他那時身子骨還很硬朗,精神矍鑠,但現在的他,看起來好像老了很多。他的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皺紋深深刻在他的額頭和臉頰上,白發蒼蒼,雙眼透露出歲月的滄桑。
安然走上前,“爺爺,您還好嗎?我是安然,我爸爸是安啟明,我們以前來過您家,您還記得麼?”
江雪的爺爺停下了嗬斥狗的聲音,轉過頭來,目光溫和地看著安然。
他微微一笑,“噢,我記得,記得。唉……一晃你們都長這麼大了。我還好,隻是年紀大了,身體不如從前了。”
“爺爺,這是我們給您和奶奶買的一點補品,我們給您拿到屋裏去吧?”
江雪爺爺連連擺手,“使不得,你們來看我們,我們就很開心了,這些東西我們吃不慣,浪費了……”
方欣怡從安然手裏接過禮盒,“爺爺,您收下吧,他們大老遠提著來,總不能再讓他們提回去。江雪呢,她沒在家嗎?”
方昕怡一邊說著話一邊將禮盒提到江雪爺爺家門口放下。
江雪爺爺朝江雪家緊閉的門望了一眼,“應該是在家的,剛剛我還聽到她們在吵架,這會兒不知道怎麼沒有聲音了,我去敲門看看。”
林晏舟跟安然對視一眼,跟了上去。方昕怡跟方定哲也跟著,走到江雪家門口,江雪的爺爺正準備拍門,就聽見屋裏傳來一陣聲響,像是碗打碎的聲音。
“江雪,你怎麼這麼自私!”
“我們叫你學醫你竟然改誌願,你騙得我好苦啊,要不是你表姐說漏了嘴,我至今還以為你學的醫。怪不得我叫你回家來實習你說什麼你那個專業要去大公司實習,怎麼,你是翅膀硬了要飛了是嗎?!”
江雪聽到媽媽的話,眼淚更加不停地流淌,“媽媽,我想當律師,我不想當醫生……”
她想解釋,可是又不想觸碰心底的刺。
江雪的媽媽並沒有理會她,反而更加生氣,“當什麼律師,到時候出來找不著工作你喝西北風嗎,你讓我們一家以後怎麼辦你說,我跟你說過,你學醫,你表姐也學醫,到時候你們兩姊妹好相互照應,現在好了,你學個什麼法律,你實習的地方都找不到!”
江雪被媽媽的話刺傷了,“媽媽,現在不是你們那個時候,我們到時候學校會安排實習地點的!”
江雪媽媽沒有聽進去江雪的解釋,“會安排,安排到哪裏去啊,你是不準備管我們了是嗎?我看你是一天都不想待在家裏,你就想遠離我們,遠離這個家。你既然這麼不想待家裏,那當初,你為什麼要讓江坤一個人出門,如果不是你,他怎麼可能被人販子拐走,他要是還在,他一定會聽我們的話,好好學醫,將來當個醫生……”
江雪媽媽的話語中透露著濃厚的不滿和委屈,江雪感到心如刀絞,眼看著她抽噎起來,最後泣不成聲。
江雪的爺爺聽到這話,皺著眉走開了,他知道江坤的事就像一根刺,江雪媽媽雖然平時嘴上不說,實際上心裏肯定埋怨他,這時候要是進去,無疑是火上澆油。
林晏舟自覺自己一個外人,不應該偷聽人家的家裏事,所以刻意離遠了些。
安然卻沒有遠離,她想找個時機進屋去,她也知道自己作為一個外人,要是此刻進去會讓她們娘倆兒尷尬,所以就隻是站在門外默默聽著。
“我真不知道,我們家到底……造了什麼孽,你弟弟,失蹤這麼久了,我連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媽媽,我從來沒有不管家裏的意思,我知道弟弟的事情讓你很難過,我知道,如果當初不是我叫他去送傘,他也許不會被拐走,我知道的……都怪我……”
聽到這兒,安然忽然意識到不對勁,猛地推開門進去,就看見江雪從地上撿起碗的碎片往手腕上劃去……
“江雪,不要!”
安然大聲呼喊著衝過去,但來不及阻止,她隻能目睹著碎片劃破江雪的手臂,鮮血從傷口中湧出。
江雪的媽媽瞬間反應過來,趕緊奪過手上的碎片,“江雪!”
江雪媽媽淚眼模糊,她剛剛隻顧著發泄自己的情緒,想到江坤就失了神,沒有注意到江雪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