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翻來覆去地琢磨,自己為什麼會長出奇怪的指甲,而且不受自己控製,到底要不要把這種情況跟林晏舟講呢?
幾天之後,她忽然想通了,林晏舟自己也在在為他的被動技能苦惱,她何必再去給他增添煩惱。
但是如果她哪天突然在很多人麵前出現這種情況,那就不好說了。
過了幾天,她將照片上的指甲畫了出來,怪異的指甲,栩栩如生。
她在網上查詢了很多資料,還是無法確定究竟是什麼動物的指甲。
她篩選出了幾張看起來比較相似的,保存到了手機相冊裏。
周末,她打通了輕離的電話,約在書店見麵。
而安然不知道的是,這個輕離,是跟她來自同一個世界的那個輕離,在這個世界,他的身份是輕離的哥哥——許炎。
他原本應該是這個世界的輕離,可因為他前世用自己血肉之軀救活了一個村的人,他身軀消亡,卻因禍得福,成了神使。
許炎記得清楚,前世他父母在他三歲的時候,把他托付給張天師,他們說是去完成什麼上級布置的任務。
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許炎也就成了輕離道長,一直住在白雲觀。
如果他們不去追擊韓國遠的車,就不會與來車相撞,更不會激怒白澤,變身後的白澤,異常凶悍,一掌就拍飛了他們的車,他們墜入懸崖,粉身碎骨。
這一世,許炎作為神,不能隨意改變任何人的命運,隻能給出警示,然而,在他從鏡湖回來時,他父母已死。
這次造成他父母直接死亡的原因並不是白澤,因為他跟耀神的介入,白澤沒有能附身到韓國遠的女兒身上。
許炎跟耀神從成為神使就一直在追蹤白澤,追到這個世界,耀神將白澤擊落,一刹那間,時空變幻,白澤突然鑽進時空旋渦,消失不見。
耀神跟著鑽入旋渦,想要尋回白澤,許炎也跟著一起進入到旋渦。
他們沒有找到白澤,不知道它跑去哪裏了。
時空旋渦裏麵很玄妙,有麵靜的出奇的湖,就像一麵鏡子一樣,能看到自己的麵容。
湖邊有一棵巨大的神樹,神樹樹冠枝繁葉茂,樹幹狀若枯藤,藤蔓延伸到水下,卻看不見水下的部分,就仿佛突然在水麵消失了一部分,他們兩個的神力都無法將藤蔓撼動分毫。
後來他們一腳踏空,離開了鏡湖。
他們自覺在鏡湖待得不久,可外麵的時間流逝快得出奇。
白澤到了輕離身邊,認了輕離為主人。
許炎托夢給輕離,讓輕離學會用定身咒將白澤定在白雲觀。
直到某天,白澤突然消失在白雲觀,輕離在星輝鎮上尋到它。
不知道白澤是如何變成一隻貓的?在他們在鏡湖找不到白澤的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許炎從回憶中漸漸回神,他看了眼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輕離,曲起手指一下又一下輕扣桌麵。
突然間白光乍現,再一看,他已來到書店。
他出現的那一瞬間,書店門口出現一道透明光暈,閃現一會兒就消失了。
此時書店除了安然以外,其他人都捧著書睡著了,就連老板也趴桌上睡著了。
安然拿著一本書,翻來翻去,時而眉頭皺起,時而舒展。
許炎走到她麵前,輕聲問:“安然,你看什麼書呢,看這麼入神?”
見安然抬頭看他,他臉上笑意更濃,奪了她手上的書,一邊翻開一邊走到二樓,找到一個角落,靠著書架坐在了地上,霎時間,絲絲涼意從地上往上串,他身上的熱度逐漸消散。
安然跟著上樓,從衣兜裏掏出她畫的圖紙,雙手呈到輕離眼前道:“輕離道長,你見多識廣,能不能幫我看看這種指甲是什麼動物身上的?”
許炎依舊捧著書,但目光緊鎖住她手上的畫,眼眸微眯起。
白澤這次竟然選中了她。
“我叫許炎,是輕離的哥哥。”
安然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許炎觀察著她的神情變幻,如他所料,隻是驚訝了一瞬,很快就恢複如常了,看來她早已猜到他不是輕離,還算聰明。
“我能相信你嗎?”安然輕聲問道。
“你要是不信任我,怎麼會聯係我?你來這之前,應該已經想到我不是輕離本人了,既然如此,為何還會聯係我?”
“之前給林晏舟寫信的人,是不是你。”
許炎輕笑一聲,將書塞進了書櫃。
“你很聰明。沒錯,是我,我不希望小橙子受到傷害。因為它曾是我養的,中途發生了一些事,讓它誤會了我,就從家中逃走了。”
“噢,是這樣啊……”安然若有所思的低眉,腦海裏出現一個畫麵:麵前的許炎在練書法,而小橙子在一旁靜靜地蹲著看他。
墨香撲入鼻翼,她的眼眸瞬間亮了。
她看到的畫麵究竟是真是假?她無從判斷。
許炎換了個舒適的坐姿,“我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一種上古神獸,它的指甲跟這個很像。”
安然凝視著他說:“是什麼神獸,長什麼樣子,它都有什麼特征?”
她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她聽到自己微微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激動。
或許更多的是激動,她的金手指,真的要開啟了嗎?!她等了很久的,這一天終於來了。
許炎突然站起身,安然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許炎戳了戳她的額頭道:“它啊,名喚白澤,長相奇特,通人語,能識別世上所有的鬼怪。通常隻有在世間會出現賢人的時候才會現世。”
安然眼睛亮了好多,“這麼說,它是一隻好的神獸咯?”
許炎聽到她這樣說,他的心中難得的起了波瀾。
它是好是壞,不知當如何評判。
說它好,前世,它發瘋將他父母拍下懸崖,說它壞,這一世,它沒有害任何人,就連那次它去銅鑼村,也隻是去阻止輕離,並沒有真正傷害他。
他注視著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輕聲說道:“安然,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可能有時候它會為了能活著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求生的本能而已,人不也是一樣,為了一己私利,甚至可以犧牲他人。”
安然靜靜地聽著,她能感受到許炎話語中的深意。
安然內心泛起一陣酸澀,就像一塊幹了很久的田,突然一股甘泉灌入其中,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麼強烈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