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序言(1 / 1)

建山位於極海深處,常人所不能及之地。它之上有雲中台,也叫成仙台。

我叫天昇,從睜眼開始,就在雲中台。

這世上有很多神仙,有的從雲中台下去成了凡人,有的是凡人上了雲中台成仙,這之中有天道定下的規矩,天道定下許多規矩,數也數不清,道也道不明。這世間的一切都要守著這些個規矩。

你問我天道是誰?

我也不知道,所有人都說天道無處不在,既如此它為什麼會需要我的存在,在這裏日複一日地坐著,不知過了幾千年。

所以我覺得我是被撿來的,是某些上來的凡人口中所謂的看門狗,其實我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隻是覺得他們笑著說話的表情很可信,因為下去的有一個常來找我的神仙也是笑著同我說再見,後來我真的沒有再見他。

忽然有一天,有一道聲音在我的腦海中出現,他告訴我可以離開雲中台,前往人界,替一個人的飛升掃清障礙。

那個聲音告訴我那人是天道之子,而我要滅掉那些阻礙天道的人,維護天道的規矩。

我走下三千台階,前往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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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花不落煙柳巷。

一位婀娜多姿的女人正訓斥著一名少年,少年衣衫襤褸,滿麵塵垢,女人玉手半掩鼻尖,嫌惡地往後退了一步。

她的聲音尖銳,像針一樣:“狗奴兒,你的母親可是這兒的花魁,你怎麼一點都不像她,這——麼——醜——陋。”

一字一頓,讓被踹倒在地的少年沉沉低下頭,聲音如同蚊響:“玉媽媽,您知道的,我有銀屑病,怕是伺候不了那些個人。”

玉媽媽冷哼一聲,又一腳踹倒跪起來的少年:“你這銀屑病是一輩子都好不了了。”語罷一甩衣袖,走開了。

少年揉著被踹的地方,慢慢爬起身,走進一處柴房,在牆體角落裏,他用手蹭掉一些牆灰抹在了胳膊和臉上,從幼時母親便如此吩咐。

這裏是豺狼虎穴,他隻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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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山間,一少年正背著一大捆柴下山,他的家是山下一所破的不能再破的小茅屋,這座山隻有他們一戶人家,他從未去過山外。

少年哼著曲調,目光跟著一隻飛鳥上升,掠過一道絕壁,那鳥輕易便到了崖頂,又一躍而下,墜入深淵。他愣了一瞬,那深淵叫葬龍澗,據說出過一條黑龍,無惡不作,被人斬殺於此。

那山崖並不難上,從這裏出去需要翻過那座山,十五年間他從未出去過。

“有翅膀真好啊,要是我也能飛,現在就到家了。”

他搖搖頭,加快了步伐。

到家後,他先將柴禾堆在院中,明天他再上山之前會砍出來。

等他掀開屋門的簾布時,傻了眼,他的父母正躺在地上,毫無聲息。

他渾身顫抖,呼吸急促起來,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愣了許久,直到院中樹上落了一隻烏鴉,那叫聲將他喚醒,他跌跌撞撞地撲過去,跪在父母手邊。

手指顫抖地撫上母親瞪著的眼睛,冰涼的觸感讓他瞬間崩潰,大吼著握拳捶向地麵,低頭之時看到母親手中死死攥著一塊玉佩。

一瞬間,仇恨占滿了心髒,他掰開母親的手指拿出玉佩。

一時間仇恨大過哀傷,他忍下所有情緒,將父母下葬於山崖之上。他們到死都生活在山溝裏,他要把他們葬在最高處,從此天高任鳥飛。

黃土為墳,他用草編出銅錢,被火焰燃燒殆盡,留下隨風四散的灰燼。在墳前他跪地叩拜三次,向父母發下誓言。

他會在此守靈三月,然後去取仇人的項上人頭來祭。無論對方有多強大,他都會超越他,殺了他。

玉佩被他狠狠攥著,另一隻手也緊握成拳,指甲嵌入血肉。

白玉凝霜,萋萋我鄉。

長風塵吟,淒淒我心。

煙柳花衣,飄飄難立。

藏金雲紋,許許不聞。

潭幽苦蕪,萍萍入凃。

晝夜長棲,生生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