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太大了,青青想打傘,於是一把透明紙傘拿在了手中。
田野裏沒有人,隻有雨的聲音、雨水和雨夜 。有什麼爬上了腿,順著小腿,扯著外褲,用爪子一樣的東西攀爬到了大腿。根本來不及想什麼,青青下意識去抖腿,手是不敢上的,想用甩的方式甩掉那個東西,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尖叫著。
可是,那個東西抓得很牢,抖不掉。青青慌亂中用右手食指的金手指去指,期待可以用這個與生俱來的特異功能讓那個東西消失。
可是,指了又指,無效,那個東西好像對這個法術免疫。但也不是完全無效,青青在變了形的轟隆雨聲中聽到了微弱的喵喵聲,她不敢去摸,恰巧東麵天空橫著從東到西貫穿過去過了一道閃電,青青看到那是一隻被雨水完全浸濕皮毛的看不出確切顏色的小奶貓。她更加崩潰了,用了更大力氣去甩貓,製心一處,無事不辦,小貓被甩到了地上。可是它鍥而不舍還要上腿,青青躲著,尖叫著,可是小貓不為所動,跟定了她。
一個不斷尖叫著“滾開”,一個如影隨形就要上身,而且這奶貓看起來一個月都不到,跳不了太高,隻能順腿上身。不知道這田野裏的大雨中上演得算是什麼大戲,啥也不是。
後來青青終於意識到小貓為什麼追她不放了,隻是因為在下雨,並且,雨很大,並且她打著一把傘,而傘下,是可以避雨的。
之所以得出這樣的推論,是因為青青把口袋裏的穀物類經磨粉烘烤模具定型成方形片狀製成的酥脆口感食物捏成碎渣後胡亂扔到貓前,其沒有吃,說明其並不餓。或者,其還在吃奶,還不吃食物。
那就是冷了,因為它全身都濕了。青青把傘放到地上,傘斜撐著,貓走到傘下,坐了下來。對的。
青青又搞了碎渣扔到其前,其大概聞了聞,但沒有吃。就那樣靜靜坐著。
雨好大,青青又不敢靠近貓,她怕貓,從小就怕。
她身上也全濕了,她試圖將頭伸向地上斜撐著的傘下,與傘下淡定坐著的奶貓對視幾眼,迅速又撤出來。
為什麼那個“夫君”在這個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出現呢?他不是喜歡我嗎?他不是很在意我嗎?隔壁做飯的麗枝姐不是說他很寵我嗎?我想什麼他不應該都知道嗎?他一個人在溫暖幹燥的房間裏穿著便服喝茶或者睡覺就那麼安心嗎?關鍵時刻,別說關鍵時刻,就是平時,他也不會管我的。
“他很冷漠。”青青得出結論。
青青想什麼,“夫君”是不屑於知道的。他修的是“無情道”。
所以,語言是不靠譜的。
作為人族有為青年的“夫君”,明明是那一世小狐童西狐的模樣,青青竟一點也分辨不出。西狐當然當然也不是時間倒回去變成化石之前的調皮少年西狐了,他隻是——武夷山南麓的李墩村北頭往深山峽穀裏循陳年枯葉鋪就的隻容一人通過的其實沒有路的路徑手腳並用爬上幾圈,快到石頭幹河床之前的一片千年老樹怪藤裏吸天地靈氣化生而來、並碰巧附在西狐化石上的——纏藤精罷了。
纏藤精化生成人形,表麵上,比人還纏人。青青落他手裏簡直無語。天天床上纏、床下挽著的,讓村裏人看著都眼熱、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