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燈下,青絲如瀑的女孩端坐在書桌邊,雙手捧著手機,正出神的望著屏幕。

“咪嗦,瑞咪發……”

二十二點的鬧鍾響了。

她睫毛微顫,回神關掉了鬧鍾。屏幕回到先前的頁麵,期末成績,總分726。

語、數、英、物、化、生六科。

抬眸望向玻璃窗外的霓虹,眼底的憂鬱被映照出來。

城市沒有夜晚,就不應該有天黑。

幾朵小絨花飄來沾在玻璃上。

下雪了!

榮市的冬天,三年五載才會有一場小雪。

她轉身跑出了屋,拿上鑰匙出了門。

台燈的光打在了書桌上那本『XX心理學』的封麵上。

幾秒過後,長發飛揚的身影飛快的跑出小區的閘門,往霓虹最繽紛的方向跑去。

她出門不是為了看雪,雪隻是她打破紀律的借口。

十點的鬧鍾,是她設定來提醒自己睡覺的。不設鬧鍾,她就會抗拒上床睡覺。

隻要晚上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媽媽在夜店的燈紅酒綠裏,伴著一群魑魅魍魎搖曳。

也許是越來越懂事兒了,那畫麵在腦中越來越清晰,心中越來越悲憤,鬧鍾已經封印不住了。

媽媽流連夜店,勾引男人,獲取母女兩個的生活費。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或許,這句話倒過來,也念得通。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

不是媽媽生性不良,卻怪不得命運逼良為娼,因為路是自己走的,命運無罪。

花艾卿打小就沒有爸爸。

小時候不懂事,找媽媽哭鬧,問爸爸在哪兒。媽媽說,爸爸被一個壞蛋掐死了,仇人有很大很大的權勢,要她立誌考國防,入部隊當女將軍,才能保護自己、報仇雪恨。

後來從媽媽的記事本上偷看到,爸爸好像不是被壞蛋掐死的,又纏著媽媽問,才知道,爸爸是自己把自己給掐死了。

他自己撕下了好男人的麵具,成了一個該死的渣男。

在媽媽還在念大學的時候,因為家境貧寒,所以勤工儉學。渣爹給她錢財物質,還對她嗬護有加,讓她墜入愛河,讓她在學業未成之時就為他誕下女兒。

但是他已有妻子,兒女雙全。

他的嶽父位高權重,他降不住他的妻子,選擇了放棄媽媽,但要搶走她的女兒。媽媽害怕,就帶著嗷嗷待哺的女兒逃跑了。

所以,還是要有權有勢才能教訓渣爹一家。

她便自幼立下大誌,將來要考國防、當將軍。不但努力學習,還跟著當打手的表舅練了些拳腳。

跑進通向榮都會所的小巷,那是一條捷徑,她想盡快的去找媽媽來一起看雪。

高二分了文理科,讀了一期,考核成績妥妥的穩,肯定能進入國防大學了。那是一所不用花錢還能拿補貼的大學。既然不用再花錢了,她想讓媽媽早日上岸。

耳朵裏闖來一個不速之客的聲音。

“花、艾、卿。”

吊兒郎當,一字一句。

花艾卿停下了腳步,猛抬起眼簾,拋出兩道嫉惡如仇的視線。

三個小混混堵在巷子口。叫她的,是表舅的上級的兒子,好像叫什麼“翔”。才十四五歲,個頭和花艾卿差不多,學成一副打手的模樣。

許是花艾卿在高二上半年長得圓潤一點兒了,一放假回來,就被他調戲了一回。

上次他一個人,隻給了他一拳一腳,他就夾著尾巴跑了,不過放了狠話說跟她沒完。

花艾卿沒往心裏去,這小子打不過她。他爸爸也不心疼他。

“嗬嗬,真是瞌睡遇到枕頭,我們緣分到了。”

那翔往前邁出了一步,花艾卿下意識舉起兩個拳頭來。

翔頓時微微一怔,勾手示意左右的人先上,他隨後才又邁開了步子,聲音又虛張聲勢的生動了起來。

“怎麼樣?你再考慮考慮,陪小爺一晚,我最少給你三百。你要是個雛兒……”

嗷!

左一拳。玩味的笑臉秒變痛苦麵具。

哎嗷!

右一腳。

砰!呃……

翔單膝跪在地上,右手捏著腿窩,左手緊捂著半張臉,歪著脖子歪著嘴罵兩個被震懾住了的小弟,“你們倆是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