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卑職現下正在當值,按法不得離職,唯恐疏忽防守,傷了陛下的萬金之軀。”聞人語心下嗤然。
“我就是法。下來。”趙歸鴻不聽聞人語的推辭。他爽最重要。
樹下趙歸鴻還好整以暇地舉起了雙臂,望著樹上靜止的黑影,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
聞人語早在趙歸鴻問話時便摘了眼罩,低下頭回望著。趙歸鴻看著這雙湛藍的眸子全心全意地注視著自己,霎覺似一艘出海的航船,突然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港灣的那般喜悅。
但顯然,皇帝並不需要一個港灣。他需要的是炮台和高座。
聞人語輕跳下去,落腳點正好是趙歸鴻跟前。順勢朝趙歸鴻半跪下來。
“主上請吩咐。”
“哎呀,休息時間還要談工作嗎。”趙歸鴻蹲了下來倒比聞人語還高些。手像逗弄寵物般狀似溫柔地撫摸著聞人語的頭頂,隨後,便將對方的頭巾略顯粗暴地扯了下來。金黃色的發絲散在暗衛服飾上如同侍衛衣擺上的金絲秀紋一樣,也像是黑沼澤地上突然綻放的豔麗花朵。
“你真的很漂亮,比我見過的任何一位都美。”趙歸鴻輕笑著俯下身細細地嗅著對方的金發。
聞人語僵著沒有動作。說實話他並不抵觸別人誇他美,但一想到對方是皇帝,頓覺不妙。
果然,趙歸鴻慢慢悠悠補完了下一句:
“朕要你去查趙雪,他不可能突然放棄皇位,查他的動機。憑你的臉,我相信你會成功的。”
“卑職惶恐,太子心思縝密,恐無法探查徹底。”他都說憑自己的臉了,想也知道趙歸鴻要讓他□□太子。
“你那麼聰明的腦袋怎麼就不明白呢。”趙歸鴻起身理了理衣袍,垂眸蔑視著地上的黑影,眼裏不見方才的虛假笑意。“趙雪沒那麼好騙,他很謹慎,斷然不會被你查到全盤計劃,那群咋咋呼呼隻會拿俸祿的金吾衛更不可能了。”說罷,嘴角微勾,俯身半是扶半是拽地將地上的人拉起來,讓他站定注視著自己。
“但朕看他對你也頗有在意,在這宮裏,有權者見慣了爾虞我詐,麵對像你這種麵上涉世未深的總會心下觸動。雖然這種方法耗時間,但最近朕甚是無聊,看一場好戲恰好解悶。趙雪前些日子去了一個城邦私訪,算算日子今日也該回了。”趙歸鴻又似先前般笑了起來,聞人語隻覺無語。皇帝笑成這樣準沒好事。
但劇情還是要走,自己現在的身份也不能隨心所欲,在這裏麵死了十有八九現實裏也醒不來了。他還挺想王姨和沙井蓋的,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卑職貿然前去,太子會懷疑的。”
“很高興你能同意我的想法,畢竟自己去和朕綁你去表演效果總歸不一樣。”趙歸鴻轉身離去,聞人語立在原地靜等了小半柱香,對方才珊珊過來。
“朕親賜你寶劍,以表之前我們短暫的情誼,”趙歸鴻將剛剛從寢宮拿來的皇帝佩劍交予麵前的暗衛,“把雙腿腿和雙耳割了。”
聞人語了然,這是專門處罰手下辦事嚴重失敗的宮刑,他這是要自己假裝犯錯然後被丟出宮門,再恰好被回宮的趙雪撿回去。完成探查任務。
“如果太子沒有撿回卑職,那接下來做什麼。”聞人語雖然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但出於原身那種處處力爭完美不苟的性子,計劃還是問全了好。
“那就繼續躺著等死啊。不然還能幹什麼。”趙歸鴻覺得奇怪,但一想對方向來這般便打消了疑慮。
聞人語低頭稱是,便接過寶劍,先割下了雙耳再揮劍斬去了自己膝蓋以下的部分。
霎時間,寢宮後花園血流成河,血泊之中倒著一位殘破的血人,邊上站著的人負手而立,低頭看著地上的人呻吟痛苦著。
“你也受苦了。朕等會兒喊人把你送出去。”趙歸鴻說罷整理了一下衣冠就揚聲喊外麵的宮人進來抬人。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聞人語此時什麼都看不到,側倒在地上,一麵斷耳處壓進了土地裏,又導致了一聲悶哼。
沒了耳朵的地方向外汩汩流著鮮血, 染紅了他的眼睛。沒了雙腿的地方宛如蝕骨般,卻加大力度,將疼痛傳入他的腦神經。他現在除了從嘴裏發出幾個不明意思的音節之外,什麼都動不了,連翻身也不行。
先前暗衛訓練營的試毒和身體改造訓練,讓他不會那麼輕易地解脫,而且無論受多重的傷,就算是淩遲意識也依舊在線。
也就是說,如果趙雪不來,他會全程清醒著死去。
聞人語被三個太監架到了草席上,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如何被人轉手,又如何地被扔在宮門外。
現在還未到黃昏,外麵仍有居民在走動。他們看著紅牆旁地上的聞人語紛紛圍觀,一旁的侍衛也不攔著。
草席隻能給他墊著,卻遮不住他的身體。金色的頭發和大片的血紅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欸,他還活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