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中最大的死鬥場內,血腥味彌漫著,台上的餓虎狠狠地盯著眼前瘦弱的少年。
少年額前發絲散落,汗水順著發尖滑落,混著血水一滴一滴地砸在地麵上,裸露的肌膚上遍布著鞭痕,新傷夾著舊痕,一看便知平日裏沒少被虐待。
可即便如此,他眼中的野性也未曾被磨滅,冰冷中夾雜著狠厲,饒是讓體形比他大一倍的餓虎也不得不忌憚一分。
圍台上擠滿了看客,幾乎所有人都把賭注押在了餓虎身上,呐喊著讓餓虎將少年撕碎。在他們眼裏死鬥場上沒有生命,隻有金錢。
“姑娘可是要押餓虎?”管事的見一位麵戴白紗的姑娘在此駐足多時,遲遲未曾下注。
女子摘下腰間一塊上好的白玉吊墜,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下將它放在那位少年的名牌下。
“我押他贏。”空靈般的聲音如上古的神明,讓人下意識心生敬畏。
“姑娘可想好了?這人一看便不是這餓虎的對手。”
管事的見女子一身白衣華服,那塊玉墜也是極好的品相,一看便不是普通人,怕不是世家大族的小姐偷跑出來玩,第一次來死鬥場不懂下注,想好心提醒一番。
麵紗下,白女子無聲輕笑,目光落在死鬥場上那抹堅韌的身影上,“就押他。”
台上的少年似乎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回首看去,女子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眸子似高懸於蒼穹之上的冷月,清冷之下是神明看蒼生般的悲憫。
他眼裏閃過一絲驚豔,深深地看了那女子一眼,這是唯一一個押他贏的人。
管事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個人類怎麼可能鬥得過妖獸。
少年的名牌下終於不再是空蕩蕩,純白無瑕的璞玉就如她的主人一般。
能上死鬥場上的都是妖獸,那少年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站在死鬥場上的人,沒有人在乎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那些人隻知道人類在妖獸麵前不堪一擊,今夜是一場必贏無疑的賭局。
不過,最後的結局怕是要讓他們失望了。
餓虎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猩紅的血液噴湧而出,血珠濺在少年眼尾處,像忘川河邊盛開的曼珠沙華,妖異又危險。
按照規矩,這場他贏了,他便自由了。
他的目光掃向觀眾席,卻隻看見女子離去的背影,他急忙追了上去,想伸手抓住她,可當看見自己滿是血跡的手,愣了一下又收了回來。
“有什麼事嗎?”女子看著他,眼裏好似裝進了整個蒼穹。
“我,我跟著你。”他低著頭,有些自卑,害怕女子會被他此刻的樣子嚇到,卻又忍不住悄悄抬眸去看她。
女子莞爾一笑,“你自由了,不必跟著任何人。”說完便離開了。
他站在原地,看著女子漸行漸遠的身影,低垂的頭緩緩抬起,臉上沒有絲毫自卑的神情,眼底的墨色漸漸泛起,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既然你不願我跟著你,那便由你跟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