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此毒名為長相思(1 / 2)

“母妃!母妃!母親!”顧宸安痛苦的嘶吼著,沈墨清攔腰抱住他,她聽見他難抑的嗚咽聲。

她強忍著淚,為顧宸安一下一下地順著後背,想給予他多些寬慰。

殿外雨聲漸停,天際亮了起來。

嫻妃娘娘還是走了,走在了一個雨後初晴的春日。

相顧沉默良久,顧宸安漸漸冷靜下來,眸裏又泛上冰冷的寒光,他飛快的從失母的悲傷中脫身而出。

顧宸安上前用濕布擦淨嫻妃嘴角的汙血又用白布掩蓋住嫻妃的臉,看著嫻妃的身體逐漸冰冷,啞著嗓子說“張院判,我母妃她是被毒死的,是不是?”

張院判眉頭緊鎖,方才他已用四逆湯吊住了嫻妃娘娘的陽氣,不說多的,最起碼今日能保下娘娘性命,怎麼會…

“老臣暫不能確定是何緣故,但能確定娘娘應是中毒而亡,麵白唇紫,又嘔汙血,方才娘娘彌留之際,老臣切脈,發覺娘娘心脈紊亂,確是中毒之症。”張院判上前又仔細瞧過後,拱手回道。

一旁的許太醫也回道“微臣剛已讓娘娘服下四逆湯,這四逆湯以附子,甘草,幹薑共入藥,最是有力挽狂瀾之較,至少能在今日保下娘娘性命…不知娘娘先前可用過除平時藥方以外的東西?”

“老臣前幾日給娘娘請脈都未覺察出任何異常,如若不是近幾日被下了毒,就是這毒一早就侵入娘娘內裏,連老臣的都無法發覺,請殿下恕罪。”張院判說完和許太醫就要一起跪下,兩人被顧宸安一把扶住。

“張院判何罪之有,連您的醫術都發覺不了,可見這毒有多厲害。”顧宸安和沈墨清對視一眼,沈墨清點了下頭說。

“一切尚未有定論,把玲兒叫進來問問吧,她一直是娘娘的貼身宮女。”

玲兒被喚入殿中,聽過太醫的話後她搖起頭“沒有,娘娘常患咳疾,平日裏,除了張院判開的藥和三餐,都沒有多食其他東西,連點心和糖水都不曾多食過。”

“煎藥也是奴婢親自看著的,還有抓藥也是。”玲兒有些慌張,努力的回憶著。

“那娘娘最近可有什麼反常的症狀?”張院判平日藥方的用量十分謹慎,這些年娘娘呷嗽之症也逐漸好轉,斷不會像今日突然發作的如此厲害,定是有別的什麼原因。

“這…對了!娘娘近幾月來時常嗜睡,又易驚厥夢魘,常常將奴婢認錯成別人還時常哭泣,奴婢還以為娘娘隻是憂思過度…”玲兒越想越心悸,她不可置信的脫力跪倒在地。

顧宸安沉默片刻,也道“母妃近幾日也時常將我認成幼時的樣子,還會將我錯認成他人。”

“驚厥夢魘…還有這些反應,怕是癔症,可娘娘的癔症老臣早已治好,怎會突然發作?”

張院判挼了下胡子,他的醫術他還是有些把握的,隻要堅持用藥,娘娘的癔症斷不可能再發作。

“如果娘娘堅持用藥,癔症不可能再複發,定是娘娘受了什麼刺激,又或是用了什麼促使癔症複發的東西。”許太醫十分奇怪,這嫻妃娘娘久居長信宮,不與外界接觸,又堅持用藥,應該不會突然受刺激導致發作才對。

聽到這話,玲兒的身體顫抖起來,她忍不住地想起了那次太後娘娘的傳召,但是嫻妃娘娘說了,這件事她一定要爛在肚子裏,千萬不能說出口。

“刺激,會引發癔症的,東西?”沈墨清低聲嘀咕著,突然掃視到被她無意間打翻的銅爐,腦中靈光一閃。

“顧宸安,香,有沒有可能是香。”沈墨清猛地拽住顧宸安的衣袖,她驚覺她每次來的時候,宮裏都點著同一種不知名的香。

顧宸安回握住她的手,對剛推門回來複命小德子低聲說“去把燈點上。”

小德子點點頭,立馬把宮裏的各個燈盞點了起來,燈火通明,閣內重新亮了起來。

玲兒站起身,她走到桌幾旁撿起香爐,穩住顫抖的手,遞到張院判麵前。

張院判從翻倒的香爐裏用銀勺挖出一點香灰,細細用手扇聞了一下,他在聞這香時竟有一瞬失神。

但失神之際,他依舊發現了一縷極淡的,隱在別的香料之下的香味,若不仔細覺察根本發現不了。

他有些不相信地遞給許太醫,許太醫嗅了一下,失神的摔落了手裏的銀勺,香灰散在了地上。

看樣子是了。

“殿下可知一種奇毒?名為長相思,這長相思以天仙子與相思子共入藥,天仙子致幻安神,相思子灼人肺腑,迫使人不斷的在幻境與現實中拉扯,長久地反複,令人癲狂六腑盡潰而死,宛如相思之苦痛,故名長相思。”

“而此毒中的天仙子焚燒在致幻的同時亦有治療呷嗽之效,才使老臣這麼多年都未曾覺察。”

張院判甩袖扇去縈繞在許太醫鼻間的香氣,許太醫才回過神來,冷汗布滿了額間。

“若是微量的將毒摻入香中,如果不細聞是根本覺察不出的,再說此香本來就是有放鬆凝神之效的無憂香,更是讓人無可覺察,若是攝入量少,老臣還可解,但長久下去,連老臣都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