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步川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內斂到抓住衣擺的孩子，站了起來，終於聽到他兒子跟他打招呼，“早啊，爸。”
“嗯，也就十點半。”步川看了一眼他兒子，整個人看似沒打扮實則可能整理了發型，還一定用沐浴露洗的手，那味道他都聞到了。
步離幹笑了兩聲，又聽他爸說，“你陪人小陸好好玩，我去做飯了。”
步離：“好。”
步川走出幾步路，又轉過身，隻見他兒子已經坐在了先前他坐過的位置，一手拿著一個空的杯子，另一隻手拿著叉子從水果沙拉裏插了一塊冬棗。
“早飯你自己解決啊。”步川很快轉過身，下一秒聽見他兒子說，“好。”
走進廚房的時候，步川開始回憶前兩天他和妻子夜聊的話題。
“小離應該是有喜歡的同學了。”
步川很敏銳地捕捉到妻子話裏的細節，表情一下子有些僵硬。
應苒扭頭一看，果不其然。她把書放在一邊，看著自己的丈夫說道，“咱們出去吃夜宵吧。”
步川的表情還有些僵硬，但還是回答了妻子的問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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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說，步離當時對人家的喜好知道的不多，但是相比於很多同學，已經是很多的了，然而一學期已經結束了，兒子肯定已經把人的喜好掌握了七七八八了。
步川想到在車上，妻子和庭陸的對話。妻子應該是想再次確認庭陸的口味，但是庭陸的回答相對籠統。
步川和應苒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從還沒在一起之前，他就從很多細節上了解了應苒的喜好，而應苒也是。步離從小耳熟目染，但是似乎隻有在庭陸身上，他才會比較細心。以前同學來家裏玩的時候，步離隻會把同學不吃的水果送自己肚子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直接給人庭陸把不愛吃的水果挑出來。
最突出的自然是臨時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回家，買了新鮮的魚，待在廚房裏給人做魚湯的，還烤了個小蛋糕，櫃子裏少了一個藍白包裝的包裝盒，這是他有一次從外地出差帶回來的，應苒喜歡收集各種糕點包裝盒，也喜歡做蛋糕。
兒子是喜歡人家的。步川想，在他和妻子沒看見的地方，他一定對人家小陸挺好的。
但是，步川又想到現實。在步離成長中，他和妻子的參與度其實不能算很高，他們一個經常出差，一個工作時間又不能算穩定，能夠一起陪伴兒子的時間其實在早期就不多，再加上妻子建議給兒子獨立的空間，於是他們一家三口有時候在一起塊兒並不能算是和睦，有時候會有些莫名的陌生。
不過還好，他們家不是個大家族，但是起碼和睦，步離還能跟堂哥堂姐玩。雖然三個孩子的年齡跨度有點大，但是相處的不算差。而且他哥和嫂子也是經常不在家，三個孩子有時候還可以互相照顧。
有時候好不容易一家三口團聚了，步離會三更半夜敲房門說想去找堂哥堂姐玩，可見兒子與堂哥堂姐的關係很好。
後來由於他的工作調動，他們從X市搬到了S市，步離一開始對於搬家表現出抗拒，而且上了小學後，步離漸漸有了很多朋友，有次他出差回來，一開門入眼的就是好幾個孩子在沙客廳裏打鬧嬉戲，而步離在廚房，站在椅子上揉麵團，顯然是準備給同學做甜點吃。
有大人在，小孩子難免會拘謹，但是步川好歹是從學生時代過來的，過程中還帶著愛開小差怕班主任的應苒一路往前跑。於是那天，他親自帶著一群小學生玩，和大家一起吃了兒子做的小蛋糕——這是他時隔好幾年第二次吃到兒子做的小蛋糕。
那天晚上，剛出差回來還陪小學生玩了兩小時的步川頂著倦意準備找朋友幫忙送孩子們回家，他怕自己開車一個打哈欠會出事，沒想到步離阻止了他，告訴他隻要在小區門口等同學的爸爸媽媽過來接就行了。
一方的主動在合適的契機會帶動另一方的主動，於是那天的步川不僅被兒子推去房間休息，清晨起來見到了整潔幹淨的客廳和廚房，而冰箱上還貼著幾種食物的做法，步離的字在當時已經可以比很多同齡人寫的好看許多。
步川在最小的藍色便利貼上看到了很簡單的四個字，和其他便利貼上的字不一樣，這四個字顯示是步離一筆一畫寫的：謝謝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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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牛肉的時候，應苒進了廚房，走到丈夫旁邊，認真地看他切。
“小苒。”不多時，步川的聲音響起。
應苒柔聲回應：“嗯。”
步川：“我記得你說，小陸不吃蔥薑蒜香菜。”
應苒怔了一下，“呃，嗯。”她記得他說的是步離喜歡的同學不吃蔥薑蒜香菜，但丈夫的話讓她意識到他已經發現了。
“那做番茄牛肉吧，不做蔥爆牛肉了，開胃。”
應苒點頭：“好。”
步川又說：“我記得還有糖醋排骨是嗎，小離不是也愛吃嗎，早上我買的排骨會不會不夠他們兩個高中生，這個年紀都在長身體，胃口也好。”
應苒點頭，“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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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要是選C了我英語就能上110了。”對完答題卡，步離有些遺憾，扭頭看向庭陸，隻見對方一臉目無表情，“庭老師，你說話啊。”
“考前我就跟你說了這個知識點要複習，你複習了嗎。”
步離抬頭看天花板：“有嗎，我怎麼不知道？”
“我去趟超市，小陸有什麼想吃的嗎？”應苒的聲音突然出現，兩個高中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一邊換鞋一邊說，“想想要吃什麼跟阿姨講。”
庭陸：“不用了，謝謝阿姨。”
應苒：“那我買啥你們吃什麼了哦。”
步離看著他媽：“媽，你怎麼不問我要吃什麼？”
應苒伸手開門：“那你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