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秦,十二年,秋。

陸清可從花轎裏迷迷糊糊醒來,周遭一片喜慶,撫著酸痛的後頸,眼神幽暗。

月前。

“爹爹,我不要嫁給那個傻子”,說這話的是尚書府嫡長女,陸傾心。

陸傾心的生母就是當前尚書府主母葉文媚,自陸清可母親過世之後,未過百日,便被抬了繼室,陸傾心也從庶長女變成了嫡長女,千嬌百寵著長大,同為嫡女,享受著陸清可從有過的待遇,此時的她聽到爹爹要將她嫁予晉王齊恒,這本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奈何那個晉王,陸傾心眼底閃過一絲厭惡,齊恒雖是王爺,長的也是豐神俊朗,遺憾的是卻是個不受寵的傻子,況且,她早就傾心於溫文爾雅的宣王齊遠,她陸傾心從小就享受著最好的待遇,自然嫁的人也要是頂好的,這讓她怎麼甘心嫁一個傻子,陸傾心第一次有些失態地吼著。

“胡鬧”,尚書大人陸庭放坐在堂屋主位上,看著被寵壞的女兒,氣的一巴掌拍在了紫檀木桌子上,滾燙的茶水隨著杯子的‘叮當’聲,溢了出來,順著桌子流到了地上。

陸傾心哪裏見過父親這副嚴肅麵孔,當即嚇得躲在了母親葉氏的背後,揪著母親的衣袖,低著頭有些發抖。

葉文媚見狀,輕輕安撫似的拍了拍自家女兒的手背,溫柔道:“心兒,乖,你先回去”,陸傾心聽到母親這樣說,頓時心生委屈和不甘,心中有些憤恨,連母親也不願意幫助自己,說的寵愛她,現在卻看著她嫁給一個傻子,如果真的這樣,那她這輩子就毀了,陸傾心正要再次爭執,卻看到母親給自己使了個眼色並搖了搖頭,這才不甘心的作罷,連道別也不說一聲,直接轉身離開。

陸庭放看著如此嬌縱的女兒,哪有一絲大家閨秀的樣子,當即甩手將桌上的白玉茶具甩了下去,碎了一地,隨即站起身指著外麵對葉文媚發泄道:

“你看看你看看,平時教習娘子教的禮儀都喂到狗肚子裏了?如此不知禮數”。

葉文媚見他還在氣頭上,連忙上前撫著陸庭放坐下,溫柔淡雅道:

“老爺,你先消消氣,你看你,跟個孩子置甚麼氣呢,當心氣壞了身子”,葉文媚邊說邊坐在了陸庭放身旁的軟榻上,依靠在他懷裏,繼續道:“心兒還小,還不知道這件事是由陛下做主的”,葉文媚頓了頓,看著陸庭放,似漫不經心道:“相公,唉,咱們女兒從小沒吃過什麼苦,從小到大,你這個做父親有多疼她,媚兒是都看在眼裏的,相公,你看這件事,還有回旋的餘地嗎”?

陸庭放攬著葉文媚,柔軟的身子讓他漸漸的緩和了心中的鬱氣,想到從前心兒乖巧的圍著自己,心下更是柔軟一片,但現在,陸庭放歎了口氣,道:“唉,這是陛下在點為夫呢,之前為夫和大皇子走的近了些,讓陛下發現,這才下旨將我們的女兒嫁給那個沒用的傻子,讓我們永遠……,唉,怪我太心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