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還沒有結束，茗玥到先出了聲：“恨嗎？”
是個人都該恨，自己的好友棄自己於不顧，怎能不恨。
隻不過竹黎並沒有出聲，她斂了斂神情，詢問道：“你就是來給我看這個的？”
茗玥啞然於她表現，不過又很快地笑出了聲。
充滿兒童稚嫩的笑聲回響在竹黎耳畔，小秋的故事仍在繼續。
她當掉首飾後回到了家，這裏歡聲笑語一片。雖然隻是吃著最尋常不過的麵粥，她也幸福快樂。
哐當一聲，瓷碗掉落在地，小秋突然渾身無力，倒了下去。
意識消散之前，耳邊還響著他們討論著怎樣將小秋賣個好價錢。
這一次的討論中有鐵白。
她被賣去了月樓，開始還因有幾分姿色被樓主留意，她卻因為打擊太大，精神失常成了最卑賤的洗腳婢。
小秋的一生如走馬觀花般在眼前一晃而過，不得不說這個茗玥挑時間挑得還挺好。
故事的開始，經過，結尾。
都挺好，好到看完後的竹黎像是溺在水中喘不過氣來一樣。
又是一個響指，竹黎才回過神來，她又回到一開始的空間，變回了那一副清冷自持的模樣。
玥茗圍著竹黎轉了幾圈，摩挲著下巴，嘖嘖稱讚：“竹黎，如果不是你剛剛走了神，我還真懷疑是自己的能力出了問題。”
“這麼好的演技，連我自己都得注意一下。太厲害了！”
麵對這個疑似天道的誇讚，竹黎皮笑肉不笑得詢問：“什麼能力？”
“窺視他人內心的能力。”
一個能讓人絕望的能力。
——
待竹黎再次醒來時，想象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取而代之的是撲麵而來的黃沙。
她的視線逐漸聚焦，才看清自己身處何方，在幹什麼。
一雙一看就常年幹活的手和一身不知道補了多少回的衣裳，竹黎很快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秘境重啟了。
在一旁挖土的婦人伸手拍了拍竹黎，出聲提醒：“竹家小娘子，別愣著了，快幹活！不然又不給你吃飯了。”
婦人神色緊張，聲音卻大得出奇，幹瘦的身體和蠟黃的膚色表明了她的處境。
在這種環境下生存的人會真心提醒你嗎？
答案是：不會。
竹黎眼尖，在婦人身後的枯樹林中藏著一個人。這個人的身影她再熟悉不過，竹黎將視線收回，忍著喉嚨的幹澀笑道：
“哪裏，家人待我自是極好，怎來不給飯吃這一說法。這活還是我求著來的，不然他們也不會讓我來幹這些個粗活。”
“大娘，你莫要挑撥離間。”
她每說一個字，那婦人的表情便難看幾分。原本幸災樂禍的神情變得麵目猙獰，看起來竟還有些滲人。
“你莫亂說話，分明是你……”
“王婆子，你個老不死的又欺負我家閨女。”
枯樹後的湘竹跑過來打斷了婦人的話：“黎兒，咱們走，不跟她計較。”
“好。”
竹黎任由這個母親牽著走，乖順極了，心中也甚是高興，因為她賭對了。
不論何時何地，她的母親，她的親人，都會在乎這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