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序)
有時候最美好的故事,就是無人知曉的黃昏裏,南潯區的街道上婉轉的低語。
兩個少年在那個夜晚相遇。
(正文)
落日熔金,暮雲四合,晚霞帶著無盡的沉思,撒落在了房屋上,雲無語,草也沉默。
南潯卻並不平靜。
“你給我滾。”
顧惜白看著他的父親,殊不知他的指甲已經劃破了手掌,鮮血直流。他知道他的父親討厭他,卻不知道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他踉踉蹌蹌的走出去,走到了大街上,人來人往無一人是他的依靠,可能是老天可憐他飄起了雨,淋在他的臉上、身上、一瞬間渾身濕透了他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雨水。
也許,跌跌宕宕,起起伏伏,就是大部分人的人生。
他就這樣漫無目地在街上走著。
此時,不遠處的一家圖書館正走出來一個撐著黑傘的白衣少年,少年一眼看到了雨中的那個身影,快步走過去把傘遮在了顧惜白的身上。
少年從暗黑中走來,卻滿目星辰毫無戾氣,風塵仆仆又溫柔至極。
“給,”這一個字像風般湧進顧惜白的心裏,隨即,少年把傘遞給他。
顧惜白愣了愣神抬起頭,一張驚人風逸的臉映入他的眼睛,顧惜白呆愣著這張和夢裏相似的臉,許韻來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輕輕笑了一下。
許韻來不自主地抬手輕輕為他擦拭掉眼淚。
那個有蓬鬆的帶著淺藍色的頭發,明朗的笑容,清風明月般的溫柔的白衣少年在衝他笑,這一幕會永遠留在他心裏。
似平靜的湖麵上蕩起的一絲漣漪,似靜謐的夜空中劃過的一顆流星,似雜亂的荊棘中綻放的一朵花。
就在顧惜白分神時,少年已經走了。
少年回到家渾身濕透:“媽,我回來了。”
“小來,你這怎麼了,怎麼都淋成這樣了,快去洗洗,”陸藝然略微帶著點斥責的語氣,言語裏又盡是關心。
許韻來的白衣粘在身體上,讓他渾身不舒服,當即就決定先洗澡。拿起手機放著他最近很喜歡的‘沉淪與遐想’:
當你出現在我的世界為你傾盡時間
譜下愛的詩篇
媽媽說帶刺的玫瑰很危險
我已經沉淪在地獄的邊沿……
外邊吹起了風,熱鬧的街道剩下的隻有幾個人。
顧惜白坐在一家咖啡店門口點起了煙,他忘了上次抽煙什麼時候了。
顧家,程尚瑋還在破口大罵,罵著不解氣又開始毆打他的妻子顧清。
顧清被打的蹲在一個角落,瑟瑟發抖不敢看麵前這個人,她心裏是奔潰的,但是她有錯在先並且他對她有恩。
程尚瑋也許是打累了整個身體朝沙發躺了過去:“喂,給我倒杯水。”
顧清扶著牆站了起來,給他接水放在了桌子上,可能是剛才打的讓她有點心有力而餘不有,她一不小心將水灑出來了點,王尚瑋以為她是故意的就一腳踹在了顧清肚子上,顧清捂著肚子抽噎著,同時她又想起了她的兒子,像野地裏無人照料的野草,卻拚了命的去生長。
思緒萬千,幾滴淚又落了下來。
顧惜白看看手機上已經十一點多了,摸摸褲兜,隻有一百元。
百元大鈔被風飄落在了地上,他不想去拾,可是除了這一百元他沒有別的東西了,咬咬牙快步走過去,把錢撿起來,他有點發抖了。
他去了一個招待所。
走進房間,看了看牆壁上鏡子裏的他,深邃的眼睛被吹亂的頭發擋住點,給人一種別致的美感。
他忽然想起了他父親,嘴角掛起一個嘲諷的笑,是啊,他幾乎沒有感受到父愛,他的父親很不待見他,即使他很小心翼翼,可是換來的結果都是一樣。
他止不住怒意,攥緊拳頭打在了牆上。隨即,他又輕笑一聲。
也許是因為這十幾年都是相同的境遇,把最初的渴望父愛都給他磨掉了。
從茫茫渺渺的洪荒遠古,到熙熙攘攘的今日世界,我們隻不過是滄海一粟,這些事和他的人生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困意來襲他躺在床上睡著了。
淋雨淋了那麼久,奇怪的是卻沒有感冒,也沒覺得不舒服。
他好像夢見了自己之前,從小時候就不被爸爸喜歡,爸媽也很少回家,似乎自己二十幾年的人生沒有他們的影子。
他不禁啞笑,自己有點失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