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我孤身一人躺在賓館的床上時,有時會不自覺的想起我的第一段婚姻,說實話,當初也確實因為愛,我才和李玲玲走在一起,哪怕我明知道我其實和入贅沒什麼區別,實際上就是入贅,我也沒有想過要離開,畢竟想到我下半半輩子,幾乎可以不用再怎麼努力奮鬥,就可以擁有別人終生為之爭取的一切時,那種優越感使我喪失了拚搏的動力。
而我一時又想不明白,僅僅是玲玲過於沉迷佛法,我怎麼就無法接受了呢?也許這個問題永遠沒有正確的答案,就連我自己也無法說清楚,按照當時我的想法,結婚以後,我可以啥都不用幹,就可以衣食無憂,逍遙自在,人生的意義莫過於此。我希望有正常的夫妻生活,而不是每次回到家裏,左佛右佛的,不是打坐,就是抄佛經,我正值壯年,精力無處釋放,而玲玲又每次對我的要求不予理睬,甚至一度認為兩性生活,是褻瀆神靈的表現,玷汙了她的身體,肮髒了她的靈魂,那我活著還有啥意思。
也罷,既然事已至此,我又何必再自尋苦惱!隻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人總會胡思亂想,我翻開日曆,看了一下,又將近三個月沒回東州了,不是說我想玲玲了,而是確實想我的兒子小波了,這小家夥快三歲了,再過幾個月就可以上幼兒園了。雖然他叫李小波,不隨我姓,這個我之前不介意,現在也不會介意,至少是我的親骨肉,這一點亙古不變,再怎麼著,我還沒有冷酷無情到六親不認的地步,我們做父母的,不管如何分分合合,隻顧自己的感受,有誰考慮過孩子嗎?這不,最近媒體上經常報道這個名星,那個名星結過幾次婚,又離過幾次婚,還發表一些聲明,說孩子他們會共同撫養,又美其名曰說他們是孩子最可信任的父母,每每看到這些花邊新聞,我就忍不住對此嗤之以鼻,相比這些人,我算是上上好男人了。
我是該回去看看了,也不能光顧著和小辣椒談情說愛,而忘記了做人的本份。別到時候,小波連自己的爸爸是誰都不知道,那我豈不是太失敗了,他現在還小,還不明白大人們之間的煩惱和憂愁,他現在也無需知道,等他真正長大,他也許會恨我們,但他已經開始了自己的人生旅程,相信他會理解並安受的。
就在我計劃要回東州一趟時,李玲玲打電話過來,說小波想我了,她準備休一下年休假,帶小波過來,一是帶小波來看我,二是也順便來大西北旅遊觀光,這個我知道,在我和她談婚論嫁那時,她就希望我能陪她一起來祖國的大西北看一下,後來又因各種原因未能如願,沒想到這次是托了小波的福,一遂她願。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搞得無所適從,A城本來就是小城市,不誇張的說,在菜市場每天遇到同一個人的概率要比買彩票中獎機率大得多,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之前我是給小辣椒講過我的前一段婚姻的來龍去脈,當時也隻是把它當成我過去的故事,與她分享,壓根沒想到故事照進現實。而玲玲也不知道我與小辣椒的一切,我一直偽裝的滴水不漏,這次她如果到這來,我又該如何應對,是向她坦白,還是繼續隱瞞下去。小辣椒可能已經認為我們之間的事情,玲玲是完全知曉的。從這一點上來講,我從來沒有向小辣椒提過這事,她沒有主動問我,我也認為沒有給她說明的必要,現在到了緊要關頭,我已經沒法阻止玲玲和我兒子來這兒的事實,因為我實在找不到完美的理由和說辭,拒絕過度,反而會引起她的懷疑。如果她僅僅是帶兒子看我,再無其他事情,我想也無可厚非,即使小辣椒知道了,我想她會理解我的,因為她知道我有個兒子,兒子想爸爸,父親想兒子,人之常情。
直到此時,我才意識到,我並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職責,我可以不計較和玲玲的夫妻之情,但是對於兒子,我不能放任不管,但對於我要和小辣椒結婚的事,我有時也覺得有不妥之處,畢竟當初和玲玲協商辦理離婚的時候,我們就約定在兒子滿十八歲之前,我們表麵上依然是恩恩愛愛的一家人,僅僅是我們大人之間相互妥協的權宜之計,現在我這樣做,我也說不清楚會對他造成怎樣的傷害。人有時真是奇怪的動物,當我很長時間不見兒子的時候,我似乎又可以當他已經不在我生活的軌道上,而今又聽聞他想我,要到這兒來看我的時候,我又覺得他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是一個自相矛盾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