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連一聲犬吠都聽不到。山腳村裏燃起了篝火,卻空無一人。
為步娘子送行的篝火晚會取消了,臨山王沒說為什麼,但是已經有人見到了受傷的步娘子和步娘子那“死了”的丈夫。
看步娘子丈夫的樣子,這次怕是真的要死了。
眾人唏噓一陣,散開回到了自己家中。
村裏人都不是傻的,此刻已經知道步娘子身份必定不一般,自然,步娘子的丈夫身份也不一般,這種時候當然不能湊到步娘子家中。
而此刻步娘子的小院中,已然亂中有序。
賀郎中和葉卿二人合力醫治,很快止住了楚辭傷口湧出的血。
但毒卻十分棘手,賀郎中在山腳村安分守己了大半輩子,自然沒見過如此霸道厲害的毒藥。
一時間沒了辦法和主意。
而葉卿並不精通西齊之毒,此刻隻翻著自己隨身帶著的醫書,焦頭爛額。
步嬌兒體力不支,已經昏睡了過去。
班布爾進門時,楚辭身邊空無一人,倒是個十分好的機會。
他的拳頭攥緊了鬆開,鬆開了攥緊,緊了鬆,鬆了緊………
直到手心被指甲數次按壓出,滲出了血,才長長呼出一口氣,沉下了眉眼向楚辭的床邊走去。
“如果你是我,你也會這樣做的。”
他口中不自覺的喃喃自語,仿佛在給自己打氣,又像在給自己洗腦。
“三王子?”
突然一聲清脆的女聲,讓班布爾提起的一口氣瞬間散了出去,隻剩膽戰心驚之感。
他收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故作自然的轉過身。
“冬兒,怎麼了?”
冬兒繞過班布爾,滿眼擔憂的看向床上躺著的楚辭。
完全沒有注意到班布爾的異樣。
“我和豐澤商量了一下,這樣耽誤下去不是辦法。葉小姐雖然沒有調製出解藥,但已經找到了抑製此毒擴散的辦法。
我們要連夜離開西齊了。”
她抬頭對上班布爾的眼睛,或許是她的錯覺,為什麼三王子好像如釋重負的樣子。
“好,我連夜安排你們離開。”
班布爾轉身離去,此刻他的身影比在楚辭床前徘徊時,堅定不少,不見半分猶豫。
暗中關注著這一切的殺手,悄無聲息離開了這座小院。
“真他娘的操蛋!咱們的三王子,想當初那可是在戰場上以一敵百的存在,自從落敗給大衛的攝政王一次,便丟了刀槍!”
殺手一群人此刻龜縮在步嬌兒小院不遠處的山林之中。
其中一人,氣憤地啐了一口,大罵道。
“如今竟然連一個中毒之人都不敢殺了,懦夫!”
探消息回來的是殺手老大,那小院中高手雲集,一不小心漏了氣息就會被發現,所以,隻能他一人前去。
他也沒有想到,曾經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三王子,如今竟然如此優柔寡斷,婦人之仁!
班布爾並不知道,此刻自己已經被一群殺手所不齒,還在認真安排楚辭他們離開。
當他們一行人在夜色中迅速移動到西齊和大衛的邊境時。
夜色中傳來淩厲的破空之聲,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般落下。
那架勢,是勢必要將楚辭幾人命留在此地。
眾人無法躲避,幾乎都受了傷。
隻有馬車內昏睡的楚辭和步嬌兒躲過一劫。
可如此大的動靜,步嬌兒想不醒也難,她撐起酸痛的身體坐起身,昏暗中,隻能看清楚辭那張俊臉。
還不等她做出反應,馬便受了驚,瘋了似的狂奔進了瘴毒林中。
身後的驚呼聲,打鬥聲瞬間遠去。
等馬車停下來時,二人已經身處林子深處。
…………
隻記得,冬兒、豐澤,還有鬆兒,葉卿全都葬身於那場箭雨,班布爾留下一命卻抑鬱成疾。
深宮中的妃子沒有收到女兒的平安信,楚辭暗中扶持的皇族宗子,起兵奪位成功。
幾次派人深入瘴林,卻都搜尋無果。
無人知曉,步嬌兒和楚辭深受瘴氣影響,毒入骨髓,認知出了錯誤,以為自己是山林中的猴子。
過上了蕩來蕩去的自由日子。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