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哪位？”。“您好，請問是張樂芹嗎？您參加今年的建造師考試了吧？那麼您……”嘟嘟嘟，對麵掛斷了電話，大茉莉想按重播，伸出去的手又慢慢縮了回來，緩緩歎了口氣，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憐。
大茉莉在大學的時候學習的是土木工程專業，畢業臨近，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於是來到北京，在一家銷售公司賣網絡課程，每天都要打很多個電話推銷。坐在大茉莉對麵的女孩叫李語冰，和他同時進入公司，他們來了一年了，已經算是公司的老員工了，中間來來去去幾名同事，並沒有待得長久。
李語冰那邊也是遇到了和大茉莉類似的情況，話都還沒說完，電話就被狠狠地掛斷了，李語冰也狠狠地把話筒扣到了電話機上，盯著桌麵上的一本《話術》發著呆。
“冰冰，你的嗓子有些啞了，我給你倒杯水吧！”說完，大茉莉端著李語冰的杯子向飲水機走去。辦公室並不大，在一個商住樓裏，80多平米的樣子，辦公室的牆上貼著各種激動人心的座右銘。老板李莉是一個中年女性，看起來40歲左右的樣子，但其實已經55歲了，李莉在角落裏弄了個隔斷，把自己關在裏麵，據說外邊看不進去裏麵，但是李莉在隔斷是可以清晰看見外邊員工的一舉一動的，李莉熱衷於往臉上注射各種保持青春的針劑，讓她的整張臉看起來更加嚴肅刻薄了。
“37攝氏度，溫度剛剛好，冰冰喝點水吧！喝點白開水，對身體好。”不知道是不是心虛，大茉莉在接水的時候感受到了小隔間裏射出來的寒意，接完水回來，就在自己的工位上伸著胳膊把水杯遞給李語冰，由於探著身子，手撞到了李語冰桌子上擺著的一盆仙人球。”好痛！”大茉莉疼的呲牙咧嘴的。“下班我們一起吃個飯吧”，李語冰幽幽的說，眼睛似乎在看著大茉莉，但是焦距又似乎在遠方。這雙眼睛真的很漂亮，剛來這個公司的時候，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每一秒鍾都在閃著快樂的光芒，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眼睛裏越來越多的是那種既不是怨恨，也不是迷離，怎麼說呢？是一種絕望麼？絕望的眼神。
“今天的任務剛完成三分之一，我們歇息一會接著打吧，爭取按時下班。”大茉莉略有些興奮的說著，邊說邊撥起了電話。李語冰拽著抽屜裏的紙抽，向眼睛那裏沾了沾，“可能我的眼睛太大了，我仰起頭，眼淚也流不回去心裏。”李語冰心裏想著，也同時撥起了電話。
終於在下班前完成了今天的撥打電話任務。大茉莉他們這組3個人，這個月已經過去了22天，一個組都還沒有開單，李莉看他們的眼神都不對了，說話也陰陽怪氣起來。前幾天，組裏的另一個人文多多離職了，她回老家了。家裏給她介紹了一個男朋友，是中學英語老師，同時打理著一個培訓機構，趕在了治理培訓機構之前，賺了一大筆錢。今年暑假帶學生來北京遊學，順便抽空來看文多多，領著文多多各種購物。那段時間，文多多上班的時候還會給大茉莉和李語冰帶好吃的，大茉莉和李語冰一方麵羨慕著文多多，一方麵又因為文多多不能把經曆更多的放在績效上而有些意見，但因為這些好吃的，他倆也就不便說什麼了。前幾天文多多測出來懷孕了，於是索性辭職，直接回老家領證辦婚禮做全職太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