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梧葉山莊
蕭寒聲牽著追風,念兒悠然叼著狗尾巴草安坐馬上,天真道:“將軍,念兒也要有一匹自己的馬。”
“好。”
“真的?別拿匹小馬來糊弄我啊。”
“我什麼時候糊弄過你?”
“將軍啊,府裏那一圈的馬,都隻是五歲的念兒騎騎的,哪有高頭大馬?”
“念兒,好馬是需要機緣的。”
“將軍,將軍將軍,你從達蠻那繳獲的馬裏,可否賜一匹給念兒嘛?”
“好,好。”
這位念兒小姐,是懂軟磨細泡的,將軍是被拿捏了。
初初聊話間,便來到郊外的山莊,這是蕭寒聲五年前特意建的莊園,給愛撒潑的念兒消遣。
今日外出遊玩,念兒著了姑娘家的白色常服,茯苓給編的小辮已經被拆了一半,胡亂綰在一起,調皮又明豔。倒是與他一身黑形成對比,沉穩又堅毅。
“倒像個女孩子了。”蕭寒聲喃喃著,眯眼笑起來,頗有我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
“念兒,給山莊起個名字。”
“那便叫梧葉山莊,好不好?”
“好,你是和梧桐扯不開的緣了,什麼都有梧桐。”
“因為,蕭蕭梧葉送寒聲呀,梧葉把將軍送給念兒。”
蕭寒聲一愣,耳根竟一熱,這話,竟像情竇初開時的話語,不,不,情竇初開的,怕是他了。念兒,她,今年可是十六了?
002初見生憐
十六年前。
初見,繈褓中粉粉嫩嫩的嬰兒便向他伸出小手,咿咿呀呀揮動著,糯糯掃過他的臉頰。這是副將葉靖桐的女兒。這年邊關戰事起,他與副將深入敵腹,斬殺敵將,副將拚著最後一絲力氣,將自己的女兒托付給將軍。葉靖桐是邊關人士,一門忠烈在年初抵禦外敵犧牲殆盡,唯餘幼女,葉妻生下她,便上了戰場,如今,夫妻魂魄終是兩相隨。
蕭寒聲趕至葉宅,接過嬤嬤手中女嬰,孩子不哭也不鬧,清澈的眼裏滿是對他的信任,就是那不經意的一拂,化了他的心。
“念兒,你叫念兒嗎?以後,你姓蕭。”
回了軍營後,蕭寒聲以雷厲手段整頓敵虜,穩定大渝邊疆,又親自將念兒送回臨都。將軍府,從此多了一位大小姐。那年,他十六,她六個月。
蕭寒聲離府那日,心中第一次有了牽掛,他從此惜命,因為,他還有她,他也還必須去保衛這國土。
003叫我將軍
轉眼五年,蕭寒聲將手中軍務處理完畢,風塵而歸。這五年裏,大小暴亂,他無情斬殺,以極大威嚴震懾住達蠻宵小。
離府一裏,他望而怯步,不知小團子還記得他嗎?她長成了什麼模樣?家書裏說她身體康健,活潑愛鬧,不知是何脾性?他身上盡是殺氣,會否嚇到她?
思慮中,遠遠見一團白色身影撲來。
“阿爹~”
阿爹,什麼?眼前的娃娃仰著頭,小臉白裏透紅,糯糯的小手緊抓著他,才過他膝蓋的個子,正是念兒。
“阿爹,嬤嬤說阿爹今日回來,念兒早上就開始盼呢!”
“阿爹?小孩,我還未娶妻生子,做誰的阿爹?……”
“阿爹,你是念兒的阿爹蕭寒聲啊~”
“念兒,我很老嗎?”蕭寒聲冷臉,這是誰教的?
“阿爹不老,嬤嬤說阿爹是少年才俊~”念兒嘻嘻一笑。
“不許叫阿爹。”
念兒在他的底線上幾番踩踏,終於讀懂其中的不悅,杏眼一轉,“那,叫什麼?”
“將軍。就叫將軍。”蕭寒聲左手抱起她,右手牽了馬,兩人向將軍府行去。
“將軍,你是我阿爹的將軍呀~”
“嬤嬤說我阿爹跟著將軍殺敵呢!”
“阿爹是英雄,將軍也是英雄……”一路上,念兒喋喋不休,興奮之時,還手舞足蹈起來,蕭寒聲聽著一口一個將軍,心裏又得意又溫暖。這將軍府總算不再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