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雁山,歸龍觀。
高大的道觀大門外,一個滿身酒氣的道士被兩人左右架著快步走下石階,然後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其中一人隨手又將一個粗布包袱扔在那醉醺醺的道士身旁。
醉酒道士臉麵通紅,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身來,揉了揉被摔得生疼的屁股,醉眼惺忪地看向那麵帶怒色的二人。
“破邪!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偷偷飲酒不說,居然還借著酒勁調戲水月庵派來的道姑!”
“哼!就是!若不是清葉師叔在師尊麵前替你說情,非打斷你這雙狗腿不可!”
兩個道友你一言我一語,怒不可遏地數落著那個名叫破邪的道士所犯惡行。
“你們別……別胡說!我……我都說過了,我是進錯了房間……誰知道那小道姑正在裏麵……在裏麵睡覺!?”破邪酒力未消,上句不接下句地爭辯道。
“滿口狡辯之詞!真是敗壞我們歸龍觀的名聲!師尊說了你已被逐出山門,你走吧!”
說完,二人憤憤地朝著破邪一甩衣袖,踏上石階往回走去。
破邪正想再說些什麼,隻覺又是一陣酒勁上湧,險些吐出來。
沉重的大門吱呀呀地關上了,也意味著門外之人要永遠地跟這裏告別了。
破邪望著那兩扇淒淒冷冷的山門,凝視許久。
自從兒時被師父清葉道長在街上撿來直到如今,他已經在這個道觀裏生活了二十多個年頭。
這裏一草一木他都熟悉得仿佛自己的身體一般。
可是現在,他就要永遠地離開這裏了!
破邪收回目光,長出一口氣,伸手去撿地上的包袱,結果頭重腳輕,險些栽個跟頭。
終於將包袱抓起拿在手中,撣去塵土,破邪又戀戀不舍地環顧一圈四周的一切。
“後會……無期!”
之後,挎上包袱,搖搖擺擺地朝山下踏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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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與南雁山相距甚遠的一條熱鬧的小鎮街上。
人聲嘈雜,行客如織。
“來來來,諸位鄉親,快來看相卜卦了!今日恰逢我破邪道長生辰,卦金統統減半!隻要半價嘍!”
破邪蹲在路邊,身旁插著一幅卦幡,賣力地吆喝著,然而路過的行人卻仿佛視他如無物,喊了半天也沒迎來一位客人。
此時已近晌午,不遠處包子鋪起籠散出的香氣幽幽飄來,引得他肚子又是一陣咕呱亂叫。
最近的一頓飽飯還是昨天那頓午餐,半碗稀粥,一個窩頭。
“不能在這待著了,隻怕不被餓死,先要被饞死!”
他正要收拾家夥什兒轉移陣地,卻隻見由遠而近一個胖胖的管家模樣的人,領著三五個家仆朝自己的小攤快步而來。
“劉管家,瞧,他在那呢!”
破邪隻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具體是誰。
劉管家氣喘籲籲地領著一眾家仆來到破邪的卦攤前,怒不可遏地喝道:“死道士,還記得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