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修士如同待宰羔羊一般,隨著一眾潛伏在此的妖族好手扯下偽裝,頓時亂作一團,

有事先布置好的大陣封禁,這些個多是初入悟定二品修為的宗門弟子根本無力掙紮,

隨著眾妖幾波衝散,連像樣的反抗攻勢都未來得及結成,便被那些早已尋好了目標的各族妖獸瓜分殆盡,

倒也有幾位深藏不露,暗中藏拙的廝殺老手,見境況不妙,借著廝殺亂局,收斂氣息,淺隱身形,布置一手巧陣,藏於殘垣斷壁之下。

若是之前,妖族對這些大巧不工的淫伎秘法沒有絲毫戒備,自然也就忽視而過,

隻是如今又魑修占據人身,蠶食記憶修為,所聞所見,不可同往日而語,稍稍廢了些心思,便將城內人族修士搜羅殆盡,無一遺漏。

壯碩身形半裸臂膀,翻身間便落在城牆之上,

四處飛濺的靈蘊術法與鋪麵而來的濃重壓迫感讓魑修縮了縮身子,小心翼翼的靠近那道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的黑袍身形。

“大哥,搞定了。”

沒了之前的猙獰凶狠,魑修矮著半個肩頭,一臉憨厚的開口說道。

黎一撣了撣衣袍上的瓜子皮,拍了拍魑修的肩膀。

“告訴那些部族兄弟,管住嘴,若不想以後住著的身軀是個缺胳膊斷腿的殘疾,就老老實實的耐著性子,這邊估計還要打上一陣,下邊的事就先交給你了。”

妖族之內,強者為尊,黎一的修為看似稀疏平常,不過是個凝丹二品的境界,但是千萬般手段,無論是哪一招,都不是他魑修能承受得住的,

之前幾日,黎一又傳授給他族一門絕技,發了好大一筆橫財,如今攆山犬一族瞧著黎一眼中都冒著金光,其聲名威勢,隱約還要壓上祗邪一籌,

魑修聽言點了點頭,弓著身子扭頭離去。

“頭抬起來,直著腰杆,地下沒屎給你撿。”

耳邊傳來一聲嗬斥,魑修回頭看了看一直盯著前方戰局目不斜視的背影,心頭莫然湧上一種複雜神色,隨即繃起身姿,大步離去。

黎一全神貫注,指尖摩挲,眼前四人四妖捉對廝殺已經底牌盡出,

顧言之一座七竅玲瓏塔甚是玄妙,七閣七道天機術法,殺伐凜凜,百秘難疏,

祗邪褪去人身之後再難遮掩強橫妖血,燭龍又稱燭九陰,雙瞳蘊日月精氣,呼吸吐納間便是霜寒四季,一副強橫肉身可橫推八荒五嶽,

上古之時,得祖血神通的燭龍妖主甚至可匹敵一方大道之主而不落下風,可見其強悍。

如今祗邪雖然被此地限製斷絕修行之本,可確如其所言,千載時光細細打磨,憑借其肉身之威便已然隱隱壓上顧言之頭,

更何況古陣加持之下,幾大妖族祖血可暫且擺脫天地壓勝,祗邪額間那紋豎瞳法眼僅開一線,便可窺萬法本源,

相敵相克,顧言之就算修的術法再多,未得道蘊,也瞞不過祗邪所知所感,

顧言之尚且陷入苦戰,其餘幾人更是狼狽不堪,

秉灼一手爐火純青的陽炎業火對沉溺岩火之中千載的移即族人而言,不過爾爾,

奉虛身形壯碩,馭火之術雖粗糙,但奈何天資近道,離火加身,愈戰愈勇,如今整個身形都被灼灼烈焰加持,呼吸之間,便可燎原百裏,

反觀秉灼以靈蘊馴養業火,雖精妙通神,奈何修為有限,又無道蘊牽引惶惶天炎,氣勢漸弱,周身火法已見枯竭跡象。

繪燁的玲瓏玉劍乃是半步仙品的至寶,掠風割之勢,淩厲至極,虛實難測,詭異萬分,

而蠱雕一族又恰以詭譎犀利著稱,傳聞其一族妖羽似利刃,割裂虛空萬法,

身形如纏寐,隨風而動,輕則踏雪無痕,重則泰山壓嶽,

乃是妖族之內最為致命的獵手,被他們纏上,不剮掉一層皮,便甭想抽身。

即使囚亂以一副戲謔姿態迎敵,繪燁此時已然間頹勢,花袖大袍之上漸顯血痕,陰柔臉頰之上滿是蒼白凝重。

此間幾人戰勢黎一大致瞥上一眼,便已然心中有數,

那雙沉寂深邃的眸子卻將更多注意放在了那斂麵遮顏的清秀女子身上,

相柳一族的天賦水法是一眾大妖之中,為數不多以精巧純粹而著稱的天資,

那綠衫女子更是身負相柳一族兩大術法天賦,巫蠱秘術與天一靜水,

即便如此,百招之下,那名為蒹葭的清緲女子仍於其纏鬥的遊刃有餘,

雖在旁人看來,女子靈蘊渙散,總是在關鍵時機險險躲過柳姬的致命一招,一路被壓製到禁陣跟腳,落敗已然是定局,

但是在黎一眼中,蒹葭一直在裝勢引誘柳姬脫離眾人視線,且其手腕之上潺潺流動的水蘊精華未曾染上一絲塵雜,

藏拙藏巧,單論水法造詣,其甚至遠在柳姬之上,

“想跑?”

黎一扯了扯嘴角,送上門煮熟的鴨子,還能讓你飛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