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微容知道陳曦死的第二日。
可他依舊被困在陳已臣太子府的寢宮裏,連床都下不了。
陳已臣在昨夜告知他陳曦死後,故意用口挑起他的火,然後吞入,以此來告知他,他就算知道了這事,身體也依舊做不了主。
就算,他的心在難過。
陳微容想笑,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蠢貨了,他不會愧疚於身體的本能反應,所以,他根本不會覺得愛人死後他因欲望被迫做那檔事羞恥。
他隻覺得可笑。
陳已臣無非是覺得,陳微容早就被擒住,又極怕痛,肯定不會做出什麼過於凶殘的尋死之事,所以才有恃無恐。
可陳已臣為什麼,憑什麼這麼覺得呢?
陳微容已經不是昔日被陳已臣養到十四歲的廢物了,如今的他,會寫自己的名字,還懂了許多詞的意思。
雨伴隨著陳已臣的索求下了一夜,如今還在沙沙作響,陳微容的思緒似乎回到了昨夜,他不明白,愛這個東西到底有什麼好的。
陳已臣又為什麼總想在他被欲望掌控時哄騙他說出虛假的愛。
陳微容隻明白,他此生,可能都要在陳已臣寢室的床上度過餘生了。
如果,他一直死不掉的話。
“…他用牙齒咬破了兩個手腕…說你在哥哥身邊不快樂…哥哥命人將他的屍體剁碎丟進了茅坑…”
陳已臣的話斷斷續續在耳邊響起,伴隨著昨夜的暴雨。
陳微容笑了,露出了被囚禁以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他很怕疼,因為小時候陳已臣用各種話術和他說過受傷的可怕,那些話刻入骨髓,讓他到現在都怕疼。
可怕疼又怎樣呢?
“微…容?你的名字,沒有姓嗎?”
“你不想?為什麼?”
因為,姓是詛咒,會將他捆起來獻給賜予他姓的神。
所以他不喜歡。
可惜,當時的他並不知道那是不喜歡,還以為,那是陳已臣口中所謂的喜歡。
不過,在和陳曦成為戀人後,他就不叫微容了,他喊自己,陳微容。
陳曦隻是個進京尋多年前弟弟走丟的村夫,一開始,他也隻是識得幾個字,但後來,為了教陳微容,他就全都學了個精光。
陳微容會說話,也是陳曦教的。寫自己名字也是。
陳微容喜歡陳曦教的東西,所以,他也喜歡陳曦,喜歡教了他這些東西的陳曦。
可現在,陳曦死了,屍骨無存。
不過,陳曦說對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死了,陳已臣就沒東西威脅陳微容了。
“我才十七歲,過了春節才及冠,所以怕痛很正常,陳曦說過,和我一般大的孩子都會怕痛。”
“所以,陳微容,別再抖了,沒什麼可怕的。”
昨夜盡了興的陳已臣在今早解開了陳微容的手銬,隻留下了腳銬,所以陳微容可以輕而易舉的將手遞到嘴邊。
他用牙齒磨著手腕,撕咬著,可大抵還是害怕,陳微容咬了許久,手腕也隻是破了點兒皮。
話是那樣說的,要他別抖,別怕,可他做不到啊。
陳微容幾近絕望,他怕疼,比怕死還要怕疼。
陳已臣也是知道這點,才篤定他不會自殺,敢解開他的手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