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隻記得那日追了很久也很遠，從夜裏追到下一個夜裏。
有些人的馬都累的吐著沫，步軍多次休息，卻也累的連聲叫苦，並且已經和李世民率領的大隊騎兵拉開了距離。
也不止是追，宋軍後衛也常騷擾，隻是很快便敗逃而回，不知打了幾次，但結果隻有一個。
但李世民並沒有讓陸青出手，他覺得事發突然，也並不知道陸青能否接受一條人命在自己手中消逝。
他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沒有現在這般淡定。
“前方，高壁嶺，全軍停下休整！”
唐軍軍中，總管劉弘基手裏還攥著馬的韁繩沒來得及放下。
“殿下，如今軍伍疲憊，與那宋軍已無不同，不若等步軍帶來糧草輜重，再繼續追擊，如此這般激進，將士們怕是吃不消啊。”
李世民搖了搖頭：“宋金剛如今技窮，連夜奔逃，先不說軍心，就連他自己，估計都沒什麼堅持的決心。”
“功難成而易敗，機難得而易失。我不能給他喘氣的機會，就像我自己也沒有一樣。”
“如今無需智取，隻靠蠻力，亦可破其三軍。”
“可將士們...”
“不必再說，稍作歇息，我作先鋒。”
劉弘基歎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這是對是錯，他說的沒錯，疲乏之軍難取勝。
雖然雙方皆疲乏，但我軍士氣占優，狀態也算占些優勢，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他隻能無奈退去。
“嗒嗒嗒。”
騎軍之中隻有嗒嗒的馬蹄聲，沒有一個人說話。
又追了很久，直到到了雀鼠穀，宋軍的主力隊伍，已經暴露在了李世民的視野中。
他滿臉欣喜，也誌在必得。
那一天在雀鼠穀，唐宋二軍打了八戰，勝利毫無疑問都被李世民拿了下來。
宋金剛折軍一萬有餘，無奈繼續潰逃。
而這時，李世民已三天未曾卸甲，兩天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了。
停軍休整的時候，整支隊伍裏能吃的，隻有一隻羊了。
李世民臉上還有斬殺敵軍濺射到上麵的血液，已經幹涸了。
他把那隻羊殺了，煮了一大鍋肉湯，分給全軍喝。
可那也是遠遠不夠的。
“殿下，你身旁那人，到底是？”
李績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想法，問道。
“你也嫌她一打起來，就離得遠遠的？”
李世民笑著說，他似乎知道他人的想法。
李績卻搖了搖頭。
“這種事，殿下知道，殿下沒說什麼，我也隻是好奇。”
“沒事，回去吧，哪有真的來軍中不把刀劍往敵人脖子那砍的。”
李世民並沒有說清楚，反正，他也不會一直放著她不管，讓她所說的報仇，成為空想。
“報仇那個，過來，也吃些。”
李績皺了皺眉，這一隻羊，能有多少肉？他們這些將領能吃些就不錯了，他走到一旁，那邊有一堆人，一個熟識的是屈突通，其他的想來也不是什麼普通人。
“李兄弟，那到底啥人啊？問清楚沒有，怎麼比我程某人麵子還大？”
...
“殿下，這點肉，都給我？”
“我吃過了。”
“當真？”
“當真。”
...
“好吃吧。”
“餓極了，什麼都好吃。”
“那棗吃完了，該給一巴掌了。”
“什麼？”
“你那劍，一直不用，會生鏽的。”
...
“下一場戰事，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