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好餓。”
“好像還有些飯菜,隨便吃些好了。”
屋內,小童從櫃子裏拿出一盤剩菜和兩個冷饅頭,熱了熱就吃了起來。
他家先生食宿方麵不怎麼講究,久而久之他也成了這樣。對他來說,隻要有得吃便好。
吃過之後,小童坐在門前,托著腮發呆。
他實在是無聊的緊,隻能在門前吹著風。恍惚間,他似乎又聽見了先生那匹馬的叫聲,還聽見了先生的聲音。
先生可真是磨蹭啊,每次出去都要好多天,總留下他一個人在家裏。
小童歎了口氣,不對,不在家也好,在家裏也總是說要扣我月錢,雖然還沒扣過吧,但是總聽著也讓人心裏害怕。
說扣月錢也就罷了,居然還讓我開門。
等下……
開門?
“阿成你再不過來,月錢可真扣下了。”
“阿成?”
庭院外傳來聲音,小童聽見這才反應過來,趕忙去開門。
李淳風牽著馬和陸青一起站在門外,雨水雖然不大,但是比較下的久了,二人的衣服也都有些濕了。
“來了,來了來了。”
大門打開,小童笑嘻嘻的探出頭來:“先生可算回來了,這次回來帶了什麼乞丐啊?”
臉色一僵,然後有些吃驚的又道:“乞丐?先生怎麼帶了個乞丐!”
“乞丐?你見過這般風度的乞丐嗎?”
陸青一身濕透的衣衫,破破爛爛,昂著頭對著小童說道。
“阿成,莫要亂說,這是客人,你先帶她去客房,我把紅眼牽到馬廄去,讓它歇歇。”
李淳風笑著開頭道,又轉頭望向陸青:“阿成他跟我久了,有些口無遮攔,還望小友見諒。”
“無妨無妨。”
陸青隨意的擺了擺手。
隨後,李淳風自己牽著馬離開了,陸青則是跟著阿成進入了客房。
房間裏沒什麼裝飾,不過也算不上簡陋,至少該有的都有,而且還比較幹淨整潔。
阿成訕訕的笑了笑,給陸青道了個歉,沒怎麼認真觀察就說她是乞丐確實是不太禮貌。
陸青寬慰了他兩句,這種話也就當時會在意,後來再想甚至連反駁都懶得反駁。
阿成退去之後,陸青躺在柔軟的床上,伸了個懶腰。
奔波了三日,不是睡在馬背上,就是草地上,又冷又硬的,硌得人難受。
這一躺在床上,就忽然感覺到全身都放鬆了。
他們來到時,天色還不算晚,李淳風叫門的時候也才微暗,直到現在,外麵已經可以說完全入夜了。
城裏傳來陣陣鼓聲,陸青暗罵兩句,也不知是誰大晚上的敲鼓,不算擾民嗎?
“算了,不關我事。”
陸青吹滅了燈火,把頭埋進了被子裏,眼皮垂下。
好些日子沒有睡的這般舒服了。
…
一大早,李淳風堂前擺弄著龜殼。
“叮當。”
龜殼裏掉出三枚銅錢,李淳風口中喃喃。
“還有舊友將至,不過陸小友這邊,好像還需等些日子。”
李淳風轉頭,正巧看見換了身新衣衫的陸青揉著眼睛走進來,有些頹像,看起來沒休息好一般。
陸青也看見了李淳風,有些敷衍的打了個招呼。
“挺合身。”
李淳風笑著說,這身衣衫陸青穿著看起來倒是剛剛好,不鬆不緊。
而且畢竟還是男式長衫,所以倒是基本看不出來是個女子,更像是個翩翩少年。
有些窮的少年。
陸青揉著眼睛,扶著椅子坐下,才緩緩說道:“挺好,至少比我那身穿著舒服。”
“怎麼?小友昨夜休息的,不好?”
李淳風看著陸青這副樣子,有些疑惑的問道。
陸青擺了擺手:“別提了,哎,李兄,你說這人為何會做夢。”
“晝想夜夢,神行所遇唄。”
陸青向前探了探身子:“是何說法?。”
李淳風笑著:“小友自己經曆的事情,自己還不知嗎?”
“我經曆的事情?”
陸青往後一靠,靠在椅子上,眼睛向上看著,嘴裏喃喃著。
“或許是知道。”
李淳風點了點頭:“知道便可,倒也無需過度追究。”
陸青苦笑一聲:“說得簡單,我要真報不了仇,怕是以後都睡不安穩。”
“鐵杵都能成針,這些東西,還得看你自己下不下功夫。能不能報仇,在你,非我。”
“是是,命長,水滴石穿。不聊這個了。”
陸青敷衍兩句,擺了擺手,扯開了話題。
“你家阿成,約莫幾歲了。”
李淳風擺出一副思考的樣子:“大概,十歲。”
陸青一臉驚訝,她看著那阿成年紀不大,但是完全沒想到居然這麼小,於是開口道:“是否有些太小了?我看這庭院房間打理打掃的都不錯,就不怕累著?”
李淳風笑了笑:“年少受累,總比餓死街頭要強。”
陸青頓了一下,點了點頭,古代是有些人會把自己的孩子賣到大戶人家做仆人,因為在那裏至少食宿可以得到保障,跟著他們,無非是凍餓而死。
賣掉,自己也能留些錢財,孩子也能求個生路,也確實是最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