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大業年間,煬帝為天下,尋了個大工程。
沒人知道為什麼,他又要修一條運河,那麼長的河,連通了涿郡與餘杭。
修完了河,他又建了一艘巨大的船,他在上麵,巡視南北。
“巡視?巡個屁,打了幾次勝仗了不起?能拿多少東西?他修這玩意,又用了多少?”
煬帝聽不見旁人說的這些,隻是有時,他會靠在船邊發呆.
他始終,再沒見過那個人。
那舞,又是給誰跳的呢?
沒人在意,因為沒多少人會記得。
所以,那與天下人無關,因何苦勞我們?
大業七年,有人反了。
隻是無用。
直到大業十四年,江都之變,奉命來取煬帝性命的令狐行達,隻看見那本該威壓天下的皇帝,倚靠在床前,似乎早已知道了自己的結局。
“或許那時,我該在那南國,再待一會。”
“朕的天下,好像不在了。”
忽然,煬帝聲音又再次變得威嚴,而其中,亦有無可掩飾的憤怒。
“宇文化及!”
他坦然的迎接了那即將到來的死亡,雖說還有些心願,但那都不重要了。
反正這天下似乎,也不是一個人的了。
...
也是那時,漢水、淮河一帶有軍閥,其下部眾二十餘萬,自稱楚王,迦樓羅王,名朱燦。
朱燦在漢淮一帶城鎮之中到處搶掠糧食物資,帶不走的便燒掉,也因此,漢淮一帶發生饑荒,百姓屍骨堆積如山,甚至有人同類相食。
朱燦巡視四處,見餓殍遍野,自家將士也是餓的沒了精神。他則是橫肉一擺,嗬嗬一笑。
“人,兩腳羊,味美。”
“諸縣無糧,有人,為何會挨餓呢?”
...
月餘後。
顯州,又稱淮安郡。
夜晚,顯州城的一個府院中,一個富商打扮的中年人,坐在大堂上。看著案桌上的一封信,皺著眉沉思。
一個身穿黑色盔甲,手拿長槍的兵卒從屋外進入大堂。
兵卒傲氣十足,帶著淩人的盛氣。
“考慮的怎麼樣?”
富商抬起頭,臉色突然變得陰沉了起來,擺了擺手,冷聲說道:“留在這吧。”
“吱。”
大門緩緩關閉,府院中傳來一聲慘叫,在這安靜的夜晚倒是尤為刺耳。
...
清晨,顯州城內,一輛馬車在道路上疾馳而過。行至一條街盡頭,在一處府院前停下。
馬車上下來一個富商,觀其樣貌,正是那晚坐於大堂的那位。
富商抬頭看了看門上的木板,木板上寫著“田府”二字。
田府內,一個身穿單衣的男子,正在庭中舞著劍。聽見門外叫喊,將劍入鞘,走到門前緩緩打開了門。
“楊兄?快請進。”
身穿單衣的男子看見來人,怔了怔,而後趕忙邀請那被稱為楊兄的富商進門。
富商名叫楊士林,乃是當地一方豪強。而那個身穿單衣的男子,在當地也頗負盛名,名叫田瓚。
田瓚將楊士林帶到大堂上,順手將劍放在門前。
楊士林坐在桌前,不一會,田瓚端了杯茶水過來。
“楊兄大清早來此,是有何事?”
楊士林站起身來,反問道:“田老弟可知那迦樓羅王?”
田瓚點了點頭:“知道,那般惡賊誰人不知?”
“我也不賣關子了,此次前來,是打算以你我之聲望,集結義軍,破那惡賊之軍。”
楊士林拱手一拜,而後一臉誠懇的看著田瓚。
田瓚皺著眉,後退了幾步坐在了凳子上,沉思了一會兒方才說道:“以你我聲望,結萬軍都不易,那惡賊可有二十萬軍眾,如何破得。”
“那惡賊,入州縣便掠糧,出州縣便毀倉,各州縣受其惡者豈止數萬。若你我起兵,他縣必然響應,到時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田瓚沉默不語,仍然沉思著。
“惡賊無糧,便吃各州縣災民,災民吃罷,就向各州縣征收。誰人願自己家中妻兒老小送出?惡賊本就不得民心,此刻更惹民怒,此時不興義軍,更待何時?”
“這…可若是兵敗,我這妻兒老小,又如何是好?”
田瓚有些支吾的說著,他確實還是有些顧慮。雖然那惡賊不得民心,但好歹也有二十萬部眾,各州縣雖然也算得人多勢眾,可絕大多數都是些拿不得武器的農民,如此對決,其勝算能有五成都不易。
“那惡賊,占了南陽,著作佐郎陸從典、通事舍人顏湣楚一家皆喪其口,南陽百姓更是被抓去充做軍糧。如此人神共憤之事,起兵敗又如何?落得個千古名聲不也對得起這祖上祠位?”
見田瓚還是沒有應答,楊士林一臉怒意,將一封信摔在田瓚麵前,憤憤的說道:“那惡賊要顯州兒童過百,婦女三百與他做軍糧,田老弟以為沉默不語,便躲得過這尋人惡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