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寢官。

三公主正跪在龍床前,她盯著床上奄奄一息的慕博海,眼裏除卻淺淺的悲傷,深處充滿了興奮和無邊的野心。

侍女端來碗,待她接過,再看向慕博海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

“父王,該喝藥了。”她嘴角忍不住勾起,再傻的人也該著出她不一樣的心思。

慕博海驚恐地看著麵色狠辣的三女兒,沙啞著聲音道:“老三,你,語。”

一勺藥湯塞進了他的嘴。

“父王,你說你怎麼還不死啊?”三公過一勺一勺地喂著藥。

“你猜猜你為什麼久病不愈反而一日不如一日?”

她說著,麵上微笑,聲音輕柔平淡。

慕博海幾乎被迫將藥湯一口口咽下去,他想怒斥這不孝女卻開不了口。

“沒關係,今日你就會長眠於此了,這碗湯我可加足了量。”

她笑容更盛,用手掰開慕博海努力閉上的嘴,將剩下半碗全部灌了下去。

“你指望誰來求你呢?慕琴?她在天域過得自在,哪還顧你?你真可憐,對她那麼好,她可念過你半分?”

“呯。”屋門被毫不留情地從外麵打開,三公主驚得連忙轉身。

慕琴沒有半分驚訝地看了已經翹辮子的慕博海一眼,慢悠悠地走到桌前,拿上麵的空碗看了看又湊下去聞了聞,

“一碗湯加了半碗砒霜,挺狠。”

三公主站在那,有些失望地坐到凳子上:

“可惜你還是來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慕琴眼中毫無波瀾,她放下碗,看向三公主:

“何出此言?”

“父王待你那般好,你表麵上討厭他,內心底怎會對他沒有感情?怎的卻要來問我。”三公主苦笑著。

慕琴挑眉:“原來你們都這麼想我啊。”

“父王這樣偏心...”

“偏心?嗬。”

慕琴有些想笑:“若不是母後被他下了禁陣,這麼多年他已經被我殺了無數次。”

“你可知為什麼母後直到三年前那天才第一次離開王宮?

因為她身上能要她性命的陣法終於被破開,你們眼中的寵愛信任,背後是多麼無情的猜忌不喜。”

慕琴說這話時語氣輕鬆,不帶情緒。

這些爛事她早已習慣接受,她也早就學會了掩飾白己的情緒。

而三公主不可置信地看著慕琴,多年來對慕琴的偏見讓她不知怎樣麵對慕琴。

她厭惡慕琴,不因為慕博海的寵愛,而是因為她覺得穆琴身在福中不知福,可如今……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慕琴在另一個凳子上坐下。三公主心中自責一噎,好像沒那麼自責了。

“慕如煙。”

“那如煙皇姐,這王位,你來坐如何?”

慕如煙一驚,

“不可,冥王當由你來當,你是冥尊,父王死了,你才是冥域最尊貴的人。”

慕琴一笑:“既然現在我最大,可不是我說了算?”

“可是,為什麼是我?”

“因為我願意信你。”

慕如煙詫異地抬頭,一雙眼睛看著慕琴。

“你,信我?”

從小到大,她從來都是被人遺忘的那個,大皇姐能力出眾,她比不上。

二皇姐無心宮庭,與母親遊山玩水,逍遙自在,她也從未擁有。

其她皇妹名各善舞會樂,她卻對這些從不感興趣。

她對政事卻很有興趣,幼時母妃帶她去過一次禦書房,可在父王麵前,她表現不出父王喜愛的樣子,隻想湊在桌前看那些奏折。

可這能力沒有人在意,她修為不低,可相較大盤姐什麼也不是,就連母妃也從未對地有過什麼希望。

從沒人相信她可以在做成什麼事來,也從沒人相信她的能力。

“你可以治理好這裏,你和她們不一樣,你要想說那些皇子,他們甚至不如躺在床上那位。”

慕琴淺笑,一身紅色更顯得明媚燦爛,像不羈的風,自由的蝶,灼灼的烈火,張揚的玫瑰。

多年以後,慕如煙仍會覺得這是她曾見過最難忘的景色,也是改變了她一生的轉折。

將軍府,

銀靈正無聊地托腮,看著母親繡手絹。

“你呀,這一天天閑得,也該找些事做。”

銀靈聽了母親的話,把話音托得老長:

“可是你們又不讓我跟著爹習武。”

說著她的大哥走進屋,把一個食盒放在桌上:

“你習什麼武,府裏頭三個哥哥還用得著你受這苦?呐,剛從玉食閣排了一個時辰隊買的。”

銀靈眼睛一亮,蔫巴巴的樣子消失得一幹二淨。

銀大哥挺直了腰板,他就知道小妹想吃玉食間糕點很久了,還得是他這大哥有用!(驕傲拍胸)

可銀靈看都沒看那食盒和等待誇獎的大哥一下,跳起來嗖地一下現沒影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