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湯府。
湯聞,一個在二十年前,伴隨懿太祖餘政出生入死打天下的人,立下無數戰功,但也在戰爭中落下重傷,成為了一個殘疾。
他早已經聽說曾經的好大哥,餘政一個一個殺光了曾經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今天有信傳來:餘政來河南了,帶了一隊精兵。
但當餘政出現在他麵前時,他依然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用隻剩一根手指的右手與已經不複存在的左手行了軍禮。
餘政淩厲的眼神中出乎意料的出現一絲動搖,湯聞是他們這幾個兄弟中力氣最大的,能拉八十斤弓,射中一百二十步遠的酒瓶。
可現在,站在他的眼前的,是一個已經殘疾了的老人,餘政給了他十七年的榮華富貴,給了全天下的太平安詳。
但很多事情從一開始,就必須走下去了。
湯聞沒有想到,餘政連自己這樣的殘疾人都要殺,他已經失去了雙手,手上也沒有兵權,可餘政還是來了。
“我的兒子,嫡長子,太子,也是以後的天子,他現在快二十了,叫餘久。他沒有我這麼狠毒,能把曾經的兄弟殺光,所以他也不會對我們這群兄弟下手,所以這些事情就隻能我來做。”餘政坐在湯聞旁邊,諾大的院子此刻隻剩下兩個人,不過院外已經被重兵包圍,裏裏外外的仆人全部都被控製,稍有異樣,精通刀劍的士兵會立刻殺進來。
“可你能幫他做完全部嗎?東海,北地,前朝遺部......”
“所以說,我是失敗的呀!我沒能做好一個兄弟,也沒能做好一個父親,更沒做好一個皇帝......”餘政歎口氣:“我知道,有很多人該殺,有很多人不該殺,可但凡威脅到餘久的,我都殺了,我隻能幫他做到這些。我也老了,時日無多,他現在誰都壓不住,我隻能幫他提前鋪一條路......”
“嗯……你來這裏,我也做好了準備,你我也無需多言,既然你也時日無多,那下去後,再給我們兄弟做牛做馬吧……哈哈哈哈!”湯聞突然笑起來,餘政也跟著笑了笑,隨後站起身來,抽出佩劍,湯聞漸漸閉上眼睛。
門吱啦一聲打開,餘政走出來院子:“接下來的路,太孤獨了,你陪我走完吧……”
湯聞睜開眼睛,餘政已經離開了。
......
二十年前,北地。
湯聞正值壯年,與餘政一同被發往澤鄉修建長城。一行隊伍百八十人,看守的是一對馬夫,背上弓矢。
“餘兄弟,你看書我明白,我若是有兒子也會叫他念書,可你我都需發配到澤鄉去了,搞不好要死掉,你怎麼還這麼有情調?弟兄們都笑話你!”湯聞來到餘政邊上坐下,在一個山丘之上,九十多個人席地而坐,明天就是去往澤鄉的最後期限,如果去不到的話,會被殺頭。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你看天角那烏雲,不出意外,今晚一定會落下暴雨,延期是必然,死也是必然......”餘政指了指天空。
“此言當真?那我們該當如何是好?”湯聞一聽,稍許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