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衍舟在騎馬這件事上天賦著實不算很高,也隻能勉強夠上一個會騎的邊緣,所以對於他之前一路從藺都騎馬追他到桓州這件事頗有存疑,心想就他這二兩肉,顛到桓州還能剩多少東西?
孟鳴禪早上醒得早,下午就回房去補覺了,陸靄靄帶著寶策銀絨還有小午又不知道上哪兒玩去了,紀衍舟有自己的事要忙,陪著孟鳴禪入睡之後就帶著無痕出了門。
等到他睡醒天都黑的差不多了,丫鬟來伺候他更衣,說王妃托人傳了話來,讓公子醒了就去溫泉莊用晚飯。
孟鳴禪一聽就知道指定是陸靄靄犯懶,又不願意挪窩了,又得知了紀衍舟也在那用晚飯,他揣了個熱乎的手爐,披了鬥篷就騎上寶莉往溫泉莊去。
溫泉莊也建在城外,並不很大,隻供著自家人消遣的,內裏園林風雅,曲水環溪,抄手遊廊,穿過層層疊疊的紅梅林,園中小道,掩映其間的是數個大小不一的溫泉池子,霧氣騰升,如置仙境。
孟鳴禪草草用了兩口飯,睡得太久反而肚子不餓了,又去尋寶策銀絨,三人泡在水裏玩潑水,全身都浸的濕透,孟鳴禪剛撥開低垂梅枝就被迎麵潑了一大捧水,麵上澆了個透徹,連著頭發也全濕,寶策銀絨嚇傻了,褲子都來不及穿,著急忙慌撲上岸去看他家公子:
“公子,公子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公子!”
孟鳴禪用手抹了把臉,很無語,頭發濕噠噠地黏在身上,又在二人屁股上各踹一腳當做解氣,他擺擺手,問小午哪有換衣服的地方,小午忙起身要帶他去,孟鳴禪拒了,怕他著涼,就讓他指了個路,自己回去換衣服了。
但這園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孟鳴禪方向感沒有特別好,一連鑽了兩片林子都沒找著地方,又有點惱火。
把肩上落的梅花都抖落下去,正合計著要不原路返回,又見前麵一個池子裏似乎有拂水聲,秉持著有嘴就有路的原則,三公子從善如流地鑽過去,準備去問問路。
林子裏視野不好,孟鳴禪衣裳還被刮破了個口子,他身上這會兒發冷,隻想趕緊把濕衣服換下來,也沒顧及太多,三兩下鑽到池子邊緣。
這處池子旁邊還有個專供流水的小竹筒,水聲嘩嘩,池子裏浸著個人,雪膚烏發,倚著池壁,孟鳴禪隔著霧氣看不太清,隻依稀辨認了下對方是個男人。
既然是男人那就沒什麼好忌諱的了。
待又走近了幾步,孟鳴禪笑容還沒掛上臉,就徹底被掐滅在搖籃裏了。
紀衍舟單手支著鬢側,隻穿了件很輕薄的素白裏衣,長發浸在水中,如仙境中平白生出的數枝墨黑的玉蘭花枝,膚如凝露,水珠沿修長頸項緩緩滑落,又彙入水中,麵如冠玉,清雋俊麗,麵色少許薄紅,唇色也鮮豔,睫毛上凝著水汽,正閉目小憩。